【徵羽摩柯、言和】莫问(4)

少年觉得此景十分熟悉，心下微寒，无措之下回首向言和看去。
她执着伞，唇角总是微微抿着笑，浅蓝的眸子下好像含着愁绪，他知道她眼睛不大好，三步开外皆迷雾，可此刻他却觉得，她好像在看他。
记忆深处，好像也有一个人像她一样远远地望着自己，身形是同样的纤细，区别就在于记忆里的那个人是背着一张形状古怪的琴，而不是撑着这把刻满祝文的伞。
祝文？
思绪触及此处，他愣了一瞬，就这一刹那，有春风悄然而至，撩起路边的桃树上的武陵色，再肆意向天际挥洒，任由它们零落蹁跹——那些花瓣穿过了言和的身体，毫无阻碍地坠落，染上尘泥。
他怔忪，伸手想去碰她的衣袖，却见一片花瓣也穿透自己的手臂，落至地面。
与此同时，他也借此机会瞧见了自己满是血污的手掌，又觉得脸上微微泛着痒意，指尖探去，感觉到一片湿润，低头一看——是泪。
他抬头，望向她，嗓音微哑:“师父……”

她却食指点唇。
莫问。
【肆】莫问天涯
我有八个徒弟，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老幺——徵羽摩柯。
他年幼之时无父无母，我恰巧去那地渡亡魂，顺便帮帮那些流民，经过小巷时便听见他那和猫叫一样细小的声音。
我带他回相知山庄，是因为他的眼睛和我小时的恩人姐姐很相像，本没有要收徒的意思，后来一想，既然已经把他带回来了，也不好不负责——毕竟他无依无靠。
我膝下无子，他便是我的孩子。
他悟性很高，什么书都看得快，懂得也快，却偏偏对门派的武功一窍不通，音律更是别提。我给他一张小木琴，半点像样的曲子都弹不出来。
我偶尔也罚他，如若弹不出这首《流水》，就不许吃饭——可他真的弹不出来，我也不好逼迫他，兴许是真的没有天赋吧。
那夜，是我情缘的祭日，我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借着醉意对月吟诗“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后想就这样倚着小亭台的柱子睡去，谁知看见他躲在远处的树后，十分害怕的模样，叫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