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涌(5)

他们继续前进。
时间推移，天光大亮。
越是接近，眼前那一抹金色就更灿烂，好像太阳就在不远处栖息。危险的预感悄无声息地消散，馥郁的芳香沁人心脾，似乎能够化解一切愁绪。
再靠紧，金灿灿的果实无意从枝叶掩映间泄露。
有人咽了口唾沫，然后传染般接二连三。但所有人都站着没动，目光从果实上艰难移开，落到领导人脸上。
普泰格尼在如有实质的注视下，脑中的逻辑分析和利害推理不自觉搁置，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吃吧。”
所幸这种罕见的金色果实对人体并无危害，反而还对健康有益。血肉如获新生，先前的身体的疲惫劳累和心理的消极情绪全部一扫而空，状态甚至比进入森林前还要好上几分。
稍作休整，队伍再次启程。
精力恢复过后，他们的态度更加积极勤勉，搜寻的范围和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也不知是否是浆果发挥了效果，没走几步就发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他的双手交握垂在胸前，像是时间被刻意停止在了这一秒，伪装出一种正在祈祷的姿态。怪异的泥土浅浅掩埋了双脚，却如同有生命般攀附在他身上，牢牢抓住免除挣脱逃离的机会。他的身体似乎在某个空间的边缘徘徊，若隐若现，好似实体难以接触到。说是“人”，更像是“地缚灵”般的存在。

是凯德！
无论他现状如何，人能找到并且还活着就是好的。大家对视一眼，都能从彼此的目光中感受到喜悦。
“凯德？你没事吧？快醒醒！”
有人耐不住性子，一箭步冲上前去扶着他的肩一个劲摇晃。
往往事与愿违，凯德并没有任何反应。更让人感到急切的是他的血色在褪去，不知何处有什么在吞噬着他的能量。
“来不及了。”普泰格尼皱起眉头，沉重地给出判断，“我们要赶紧回去，只有及时的救治才能解决问题。”
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尽管早已身心俱疲，但还是轮流背着凯德坚定地往森林外围走。
营地附近，不知何时长出了几株金色的果实。一个掉落的对讲机被祂的藤蔓缠绕着，沙哑地发出最后的嘶鸣：“已找到凯……德，收到请回……收到请……回……回复……”
凯德在途中醒过一次。不是因为断续的颠簸，而是周围太吵了。
周围，不是外界，而是来源于自己。那些声音很清晰地充斥在脑海里，又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般模糊不定。
——我是祂的信徒……吗？
——我要逃离……哪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