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涌(4)

——向我许愿吧。我能实现一切愿望。
——只要吃下我的果实。向我献上你的信仰。
——我将祝福我的信徒。我将创造天堂。
果实入口即化，像醇香的美酒，顺着食管流入胃中，再沿着血液循环，逐渐浸润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组织、每一个细胞。
远处的欢声笑语越来越靠近，模糊的传说越来越清晰。
——“神啊。”
——一定会这样赞叹吧。
——因为你和过去的人们一起笑着，在我的世界里永生不朽。
森林某处，土壤下一颗种子开始发芽生长，抽出修长的枝条，再结出金灿灿的果实。充斥着生机，周围的迷雾忙不迭退开去，好让祂的光照耀出去。
天亮了。
营地随之挣脱了沉睡的束缚，第二天醒来。
普泰格尼和帕特纳各自对了一遍人数和名字，无可奈何地承认凯德的失踪。问了一圈，最终得到的线索却只有帐篷外的痕迹。
那痕迹说来也奇怪：帐篷是从里面拉开的，并且有往外爬的痕迹，看样子是凯德主动离开；地上的苔藓被人的动作刮蹭掉几片，却在半路恢复正常，如同人在中途凭空消失。
发生了这样原因明显难以用科学解释的事件，再迟钝的人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就算不完成任务，也不能放任安危不明的凯德不管，两人都认为离开之前必须把人凑齐。

于是收拾完行李，队伍一分为二，沿着痕迹相同及相反的方向，一边寻找一边往回走。
“那个爬行的痕迹消失了，他一定是碰上了什么不可知的事件……这个林子有问题！我们应该赶快走！”
恐慌的情绪逐渐扩散开来。有人开始哭泣，有人惊惧地叫喊，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回到异端调查局。
帕特纳极力想调节气氛，但所有人心中都愈发焦虑起来。表面的平静只维持了一小段时间，立刻在绕回营地后消失殆尽。
被踩灭的篝火、扎帐篷的圆圈……如此明显到让人无法错认的自己留下的痕迹，毫不费劲地击碎人心底的最后防线。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了。所有人都听到了。
在远处，层层叠叠的森林里，不见天日的黑暗中，有谁在宴饮。
他们几乎喜极而泣，这时候任何的人烟都仿佛神迹，使人遵循着本性飞蛾扑火。
相较于帕特纳，普泰格尼更擅长安抚人心。在多次用诸如溪水蜿蜒、鸟雀啼唱之类的美景转移话题无果后，他无奈地用自己的威压让偏执的队友镇静下来。
“没事的，”所有人都这么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凯德，也一定能够走出森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