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十四（直道相思了无益）2(2)

撇开他心里来回转的小心思不谈，成岭是个挺乖巧听话的孩子。
早前镜湖山庄还在的时候，他是家中幼子，上面两个哥哥比他大不少，且又都大器早成，他的父母或者只是单纯溺爱这个中年得来的幼子，也或者是有意无意地为他的两个哥哥回避风险，对这个小儿子极为骄惯，从不多做要求。一门三杰听起来虽然名头敞亮令人骄傲，但镜湖派毕竟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武林门派，谈不上什么权势，资产也有限得紧。三兄弟若人人英雄了得，当父母的又哪里有那许多产业分给他们？倒不如将两个大的培养成才，相互支持。至于年幼的成岭，并没人需要他有出息，他真有出息了，那才是对两个哥哥的威胁。他只管吃喝玩乐，只要不作恶，将来长大成人也不过是分出一笔钱来助他成家立业。他既对两个哥哥无碍，长兄如父，两个哥哥自然也能尽心照拂。不得不说，若没有后来的变故，无论当初张玉森是怎样想的，成岭都能够快活无忧地度过一生。他胸无大志也许才是阖家幸福的根本。

当然，武林世家出身的小少爷，虽不必练成绝世神功打打杀杀，按理说却都应自幼年就打下了极好的根基。这些少侠们即使平素锦衣玉食，每日却都被师长逼着按时早课晚课地操练，即使天赋限制武功未必有成，筋骨却都是扎实的，路子也应该是正的。成岭却不然。他倒是揣了一肚子江湖奇缘门派宗师的神奇故事，却从未被逼迫着练过武。他应该也跟父兄练过拳脚刀枪，但一看就知道是花架子，也没谁耐心教过他。难怪当日逃难都只能一路缩在李伯身后，只怕鬼谷中一只最寻常的小鬼，都足以完虐他。
事实上，他被娇养得跟那些豪富之家的纨绔子弟没有什么不同——
镜湖派灭门之后，他懂事了许多，练武也自觉了，可是养成的身体条件和生活习惯却很难改。起先他基本无法坚持早课，只要没安排人叫早，他能睡到日上三竿，马步站半炷香不到，腰腿的力道就已经懈了，两腿哆嗦得跟筛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