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盘虫(附，一次不知道多久的告别)(2)

老人不紧不慢地走在雪地上，吐出的气每一口都化作白雾。他走在礁石的迷宫里。若是夏季，老人说话就会有回音，但现在是冬天，老人也不想说话。
老人把桶和包放在礁石上 ，转身去储物的小屋拿来破冰工具，在冰面上开了个洞。 点起火炉，架起钓竿，坐到木凳上，静静等特鱼上钩。
在冰面钓鱼很快 ，没等老人无所事事地搅动几次白桶里的水，第一条鱼就上钩了。
老人把鱼从钩上取下，皱了皱波眉,把鱼腹上的吸盘虫扯下来然后放生了鱼， 将吸盘虫撕成蠕动着的几段,埋进雪里。
“好好的鱼，又被该死的虫子糟榻了。”老人咬牙切齿地说，一边组咒一边挂好新的鱼饵。
被吸盘虫咬过的鱼味道会改变,因为吸盘虫吸难鱼后会用刺络鱼打上一剂麻药，让鱼忽略它的存在，之后便潜移默化地改变这条鱼，直到鱼内松驰到无法游动。老之一直以来都很排斥改变了的味道，由此痛恨吸盘虫。
但若是平时老人是不敢把鱼放回去的。

在老人的后半生，海洋中吸盘虫的数量达到了不可忽视的程度，大部分的鱼都被吸盘虫感染。一开始，渔民们会把被感染的鱼放回海里，但之后他们就没法这么做了。要是把这么多鱼都放生，那就“颗粒无收”了。渐渐地，渔市上的摊贩从“好鱼卖原价，有吸盘虫的贱卖”转变为“有吸盘虫的卖原价，好鱼三倍”。再往后，劣鱼驱逐了良鱼，市场上不再有没有吸盘虫的鱼了。因为渔民这时意识到，与其让好鱼烂在桶里无人问津，不如自产自销，也能算得上一种犒赏。
家老人已经有六年没有用好鱼做过鱼汤了，但他今天有信心能钧上一条好鱼。 一年前一个已经跟着儿子去养老的邻居寄给他一包鱼干，每条鱼都是好鱼。此外还有三桶药，说是用来治吸盘虫的。邻居以此报答早年老人对他的帮助，尽管老人已不记得自己帮过他什么。老人尝过鱼干，把药用到这个鱼塘，期望有一天能再吃到一次好鱼。同时，他也想着要让自己的儿子尝尝那种美味。
按照说明书，现在鱼塘里的吸盘虫最多只剩下五分之，钓到那条劣鱼只是自己运气差罢了。老人这么想着，第二条鱼上钩了，是条好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