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春花烂漫时(8)

而后陆续有人耳闻，早年间不少受过已逝老爷夫人恩惠又无家可归的人也来归附，才形成了如今的山寨。
之前的大当家在一次截货过程中受了伤，当天夜里便一直发热，到底没挺过去，将山寨交到了富家少爷的手上。富家少爷也就成了如今的土匪。
土匪听完后并未作声，将网子捞上来之后提了鞋袜要走时才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姑娘等了许久等到了一句嗯，不禁格外失落。见土匪要走了，不禁心里头一急：“日后大当家若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吩咐我，也让我有机会报当年救命之恩。”
之后土匪果真也不再客气，出去截货破损的衣服都来找姑娘缝补，偶尔姑娘也会帮他洗换下的衣物。
姑娘是在偶然间发现自己喜欢上土匪的，相处间也仿佛能感觉到土匪对自己的心意，只是土匪太忙了，特别是这些天从书生传回来的消息里得知朝廷这次可能会大力剿匪，姑娘就几乎见不到土匪的人了。
近段日子朝廷陆陆续续派了几队人马过来查探情况。土匪估摸着山寨的情况他们已经查探的差不多了，这几天怕是就要有大动作了，已经开始催着山上的女人们和一些年纪大了或是有旧伤的土匪从暗道下山。
只是姑娘和李婶她们迟迟不愿走。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春天的早晨，距离姑娘来到山上已经一年多了。
后山上的野花都开了，斑斑点点，交错着。
姑娘好容易见到了土匪，那时他偷了闲，在给院里的那块地松土。
姑娘终于找到了能和土匪谈谈的机会，却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土匪放下了锄头。
“你喜欢我吗？”姑娘重重吸了口气，问道。娘说遇上事了也不要怕，去做就是了，做不成也不要紧。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和一年前一样的回答，只是前者叫姑娘高兴，后者叫姑娘难过。
姑娘盯着他的眼睛，土匪的脸上唯有惊诧，并无其他情绪。
姑娘笑了笑，“那是我多想了。”她笑得落落大方，第一次。
“你方才是想说什么？”姑娘问。
“等会吃完饭，便和李婶她们从暗道下山吧。你之前一直不肯走，今天是势必要走了。”
“那你呢？”
“我带着几个兄弟殿后，马上就追上你们了。”
“好，那我吃完饭便走。”
土匪骗了姑娘，其实哪能走得了呢？这次朝廷上山要剿的土匪就是他，他若不留下来，她们又怎么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