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5)

克拉拉觉得好笑，没想到他们的故事竟是这么开始的。
在高三前，克拉拉和尼尔并无交集。克拉拉是高二一次分班后认识尼尔的，但那时也仅限于知道班上有这个人。在克拉拉最初的印象里，尼尔和这所高中大多数的男生一样，无聊又无趣。
尼尔学习还不错，数学尤为突出。但尼尔并不喜欢学习，也不青睐数学。这一切好像都是命中注定顺理成章的。尼尔常觉得自己是个理性的人，他没有青春期那些乱七八糟的躁动。尼尔长得还算不错，有时会和朋友一起去打球。但面对一些女生暧昧的微笑，尼尔总是视而不见。
对此，尼尔的朋友曾开玩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同性恋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对哪个女生有兴趣。”
尼尔也玩笑地回答，“我可能是对人没兴趣。”
尼尔好像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接受一切，也等于是拒绝一切。尼尔就这么一直混沌地活着，无忧无虑地活着，就像楚门一样，也许他永远不会走出他的世界。但老天让他遇到了克拉拉，不知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四
尼尔挂断电话，开始不安起来。他开始不住地去想克拉拉，想她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他想打回去问问她，可又该怎么说呢？他讨厌克拉拉，讨厌以前的自己是那么愚蠢，那么卑微。而这一切都是因克拉拉而起。
高三开始时，老师给班里每一个同学都重新安排了座位。克拉拉就坐在尼尔的斜前方。但尼尔对谁坐哪儿这件事一向不关心，说到底，他根本不关心其他人。尼尔每天都是在埋头学习，旁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尼尔从没思考过学习的意义是什么，他知道他的家里希望他考一个名牌大学，除此之外，他为什么要学习，他真的没想过。不过这样也好，麻木的学习有时也不是一件坏事。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中，情感丰富并非一件好事，就像《三体》里说的那样。所以，在班上正常人的眼里，尼尔可能真的是个外星人。但按人类的想象，外星人也是人，是人就总得碰到些麻烦。
尼尔这辈子活到现在从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喜大悲、起起伏伏，他不知道，这种看似自然而然的生活在同样生活在地球上的70亿人里真的是极大的幸运。尼尔生活在内陆，没有见过大海，他不晓得风浪对于在大海上讨生活的人的影响，固然人们害怕风浪，但一旦没有了风浪，船也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大海对于人们就会变成一滩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