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公约(卷四)-第十章-理想家(3)

难民队伍里的最后一个人，已经将火把插在了行政官邸的大门外，然后对着他微微致意，接着迈着步子走进了行政官邸。
茨温利回首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行政官邸的大门里，随后将视线投向了远处的黑暗。
他还记得自己以前也站在这里凝望过新米兰的夜景，那时候，新米兰永远不停息，到处是光亮，远远的还能听见工厂运作的轰鸣声。那时，他不确信这样的秩序是不是好的，但是他相信秩序，而且维护秩序是他的责任，就像他的父亲，明明知道自己是无罪的，但为了秩序依旧选择死亡。
现在，即使他的目光锐利，足以刺破黑暗，也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好像秩序本身沉入了黑暗之中，沉入了无光之海。在他晶状体中所能成像的，仅有随着火光跳跃而蠕动的混沌。
或许是因为看不见眼前的东西，他抬起头，将视线从一片的黑暗移向另一片黑暗，从地面的黑暗移向天空的黑暗。
太阳去哪了？
太阳发出光，光是规整的东西，总是笔直地射出，又按照严格地规律反射，折射，散射，在光下。影子是如此的清晰，当光消失了，影子也跟着就消失了，融入进黑暗之中。
他凝视着天空，心中充满着疑问，此前盖住新米兰的戴森湾已经沉入了海底，那么为什么太阳还不现身？或许，是有什么东西遮蔽了天空。

“你一直盯着天上干嘛？”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
从脚步的响声来判断，应该是一个女孩儿，他回过身，稍稍低下头看了看，发现那是张熟悉的面孔，但是却属于一个陌生人。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莫忧啊。”
茨温利淡淡地对着身后的女孩说道，然后转而又抬起头望向天空。
“哎呀，我这么出名啊。”
莫忧反唇相讥道。
“当然，你是联合政府的头号通缉犯之一，名副其实的恐怖份子，你的脸我已经在各种会议和报告中看过很多次了，但是实际的见面……这还是第一次吧，出于礼貌，我姑且还是先在这里道一声……幸会。”
听了茨温利的话，莫忧噗嗤了一声，像是没憋住笑
“你这人，还真是一本正经到有意思。”她走到茨温利的身边，瞪大了眼睛打量了他一下，摇了摇头，“我刚才问那个叫英格尔夫的家伙，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时，他说你是个无趣的人。”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趣。”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莫忧说着，背着手，轻轻跳到了茨温利的面前。
但茨温利并没有看她，而是依旧仰望着头顶一望无际的黑暗。
这让莫忧有些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她张开双臂，在茨温利的面前蹦蹦跳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