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公约(卷四)-第十章-理想家(2)

这种惊恐就和它们见到荒原时的惊恐是一样的，仿佛是被丢进一群鲶鱼中的沙丁鱼那样。
而更让荒原感到惊诧的是，彩虹们虽然都对他抱有同样的敌意与恐惧，都同意荒原是一个盲点，一个病毒，一个需要被从这个空间清除出去的祸害，但是它们却无法在处理他这一方面达成一致，始终没有能对他做出什么来。
是因为在这个空间里没法对自己做些什么吗？还是说，单纯是因为它们在害怕？所以不敢对自己出手？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也许可以和它们谈谈，既然对方有着自己能够理解的逻辑，那么就是可交流的，而对方又在恐惧自己，那么自己就是有筹码的。
于是荒原清了清嗓子，物理意义上的，然后对着漫天的光芒发了声。他用的是自己的母语中文，他不确定彩虹们听不听得懂，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可以直接传达给它们，就像它们的想法也直接进入荒原的脑中一样。语言只是传达这一想法的辅助罢了。
“我没有敌意。”
他说道。
但是彩虹们似乎并没有对此作出反应，而是依旧忙着争论，争论着无意义的话题，像是他出现在这里是谁的责任，谁应该去驱赶荒原，这个事情又什么时候能够解决，下一场又该怎么办。
“请听我说一说。”

荒原继续说道。
但依然没有彩虹回应他。
那么一瞬间荒原怀疑是否是自己的想法没有能传达出去，但是之后他就打消了这种疑虑，因为他能感受到彩虹的感受，彩虹们单纯是不想搭理他而已。
这让荒原稍微有点恼怒，心中稍稍泛起了一些‘愤怒’的情感。
不，从程度上来说，这还远远称不上是愤怒，只能说是有点小生气而已，完全是在理智的控制之中的。但就是这微微的情感，却突然就像是一块巨石被投入水中一般，在彩虹们中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它们的惊恐加剧了，随后暂时停止了争论，将注意力都放到了荒原的身上来。
当试图友好地与它们交流时，它们爱答不理，而当稍稍展现出不满，它们就惊恐万分，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畏威而不怀德吧。荒原本打算佯装愤怒继续对它们施压，但是考虑到自己的想法也是和这些高维生物所相同的，所以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想，和你们谈一谈。”
荒原按下心中的愤怒，继续对着无处不在的彩虹们说道。
即使没有电，行政官邸外，依旧灯火通明。
有无数只火炬插在官邸外的围墙边上，此前难民们拿着这些火炬走过了宛如一片废墟的市区。
茨温利站在行政官邸的大门前，这无数火把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让这个尚属青年的男人看起来无比苍老……也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