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使人间雪满头》(5)

不能生气！我是个知书达礼的人！
“孟将军以后别叫我周先生了吧，一来你比我大，我担不起这词儿；二来显得生疏。”
“那好，那叫你周小猫吧。”孟鹤堂存心逗他。
周航不乐意了，奶凶奶凶，正张牙舞爪地想报复回来呢，
“那我就化成原形吃了你！”
“哈哈哈哈……”
孟鹤堂拨开扇子给周九良扇了扇，又把装着牛乳糕的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好了，不要生气了，叫你九良吧。”
小猫炸的毛三下五除二就被孟鹤堂给哄好了。
管家叫人把周九良的行李悉数给搬来了，按照孟鹤堂的意思，把周九良安排在了离他房间最近的小院子里，派了一个叫瑞雪的丫头照顾他。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小的院子只周九良与瑞雪两人住绰绰有余。
院子外头种着一棵红梅树，想来冬天落雪应该会十分好看。不远处有一个角门，种了爬墙虎遮隐，可直通孟鹤堂的院子。
七、
时年正值阳春三月，院子里桃花正开得盛。
周九良身穿一件豆绿色素面长衫，戴上水袖，站在凉亭里唱戏。

徽州的亭子较北平更有素雅之美，灰瓦栗柱，挂落简洁大气，檐上雕着双龙戏珠，四个角落里头摆着兰草。
孟鹤堂就是在这时撞见周九良的，只见亭中人端庄流丽，目若秋水，身体慢慢晃动，像微风摆柳。
周九良唱的正是《卖水表花》。
“三月里，咿呀呀是清明，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练功须得早起，这时是早上八点。周九良刚刚吊完嗓子，脆生生的婉转腔调不知有多好听，搅得孟鹤堂的心化作一池春水。
……
唱罢周九良起云手，转身翻了个水袖。
“好！”
孟鹤堂站在亭子外头，不吝掌声。
院子里开满了争奇斗艳的桃花，而孟鹤堂眼里却只容得下周九良一人。
孟鹤堂招了招手，走进凉亭，拉着周九良一齐坐下，剥了葡萄与他吃。
周九良摘下水袖，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满脸欣喜地问：“孟将军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平日里都忙得很。”
“大清早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惦记着你吃过早饭了没，过来看看。”
“多谢将军惦记，”周九良将葡萄籽吐在碟中，“已经吃过了，正是想着做了将军的伶人，得好好练功，不能亏了你的面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