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尼娅·鲁勉采娃》(作者:尤里·纳吉宾)(5)
利亚利克一言不发,转身直冲我们走来。热尼娅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把他那顶耷拉着帽沿的旧帽子往鼻子上一拉,接着,照他胸口用力一推。只见利亚利克连连后退了几步,绊到拦护草坪的铁丝上,随又身子一仰,滚进铁丝后面的草丛里去了。
这一下利亚利克现了原形:他不过是个跟我和帕夫利克一样的小毛孩子罢了,那副唬人的凶相现在根本不屑一顾。
“你干吗推人呀?”他嘟嘟哝哝地抱怨道,一边摘下那顶遮住了眼睛的破帽子。
后来,我们来到一家咖啡馆,坐在一个湿淋淋的花条帆布凉蓬下,喝着冰镇啤酒和滚热的浓咖啡。热尼娅只喝了一杯啤酒,发卡不知怎么一下子从她那浓密的头发里脱落了下来。她满脸绯红,大骂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不可救药的人。当时我们真有点替她害羞,生怕服务员不再给我们添啤酒了。热尼娅从来没有比今天在咖啡馆里更象一个早熟的姑娘——她披散着头发,短小的连衣裙下裸露出两个滚圆的膝盖。热尼娅还说,在第一次宇宙飞行时她甘愿去牺牲;若想征服宇宙,没有牺牲的代价是根本办不到的;她死了,但能保全一个更有价值的人的生命。
我们知道,她讲的都是肺腑之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心灵的高尚;相比之下,我们是多么渺小,即使啤酒刺激了我们的激情,也决不会象她那样热烈,因为我们只怀有一种苟全的企望……
从那以后,热尼娅再也没和我们一起玩过。我们曾多次请她参加我们的舞会,但她总是推说没工夫。也许,她是真的抽不出时间,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莫非她那唯一的一次是为我而来,又为我才破例第一次做了让步,无可奈何但仍略带傲慢地说一句:“那次没能如愿!”……
“热尼娅,你为什么早不对我说呢?”我问。
“早说有什么用?当时你那么喜欢尼娜!”
我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沮丧和忧悒袭上心头,仿佛失去了什么一般。
“那我们何时何地再见面呢?”我又问。
“十年以后的五月二十九日,晚上八点。在大剧院正中的两根圆柱之间。”
“要是那儿的圆柱配不成双怎么办?”
“那儿只有八根圆柱,谢廖扎……到那时,我就是一个著名的天文学家。”她又郑重、自豪、 十分自信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我变化很大,你就凭报上登出的照片来认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