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之灵（下）(5)

——快回公司去！
现在是八点四十分。
“清流，你等我。我就到了。”
我不断给自己打着气，身体四肢仿佛在向外膨胀，下一秒就要爆炸。我的头脑十分的清醒，我的双目死死地瞪着漆黑的公司大楼。
一个急转弯。我飞身下车，失了智般跳上台阶，推开大门奔向大厅，赫尔墨斯见了我也许都会自愧不如。不知道我撞倒了多少个加夜班的职工，伴随着叫骂声，我冲入电梯，手指就像有了自我意识一样依次按下顶层与关门的按钮，电梯门却为虎作伥地故意慢慢合上。
二
三
四
五
……
十几秒中的时间竟如许煎熬，仿佛逝去了一个多世纪。幸亏中途没有上楼的人，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当场疯掉。
叮——
从还没完全打开的电梯门间钻过，一只手握紧屋门钥匙。我摆出百米赛跑的架势掠过长廊，一把扑在大门上。
一瞬间，里面传来隐约的哭声刺入我的耳内。我狠狠地低嗔，一脚踹开门。屋内的沙发上，清流一脸惊讶地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向抚着门框气喘吁吁的我。
“林一……你怎么……”
她娇弱的哭腔助燃起我内心的熊熊烈火，鞋都没脱，我攥紧双拳大步流星地走近走廊的第二个房间。

“叶清风！你个混账东西，给我滚出来！”
门一震一震，我冲房内的叶清风破口大骂。
理智像拔了塞的蓄水池中的水，从我的大脑中倾斜而出。我在想什么？恐怕连我都不知道。现在占据在我大脑中的，只有愤怒、悔恨和恶意。
身后响起脚步声，我挥舞的手臂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缠住。我着魔地扭动身体，欲想挣脱。
“林一，林一！求你……求你快点住手！你是怎么了？”
清流在我身边哭嚎，她凄惨的哭声有如一泼冷水，一下子浇灭了我的滔天怒火。
转过身，理智总算又回归大脑。我俯视着清流那双赤红的秀目，心疼地抱住她。
她在颤抖。
对不起
她在抽泣。
对不起
她的重心逐渐降下。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被令人窒息的绝望包裹住，它们都在狞笑。
你什么也保护不了。这才是你啊。
我和清流双双跪在雪花铺盖的瓷板上，瓷砖刺骨的寒意攀上的腿，啮食着我的肌肤。背后，叶清风的房间门铁青着脸，默默地看着地上泣不成声的二人。
“林一……好痛。”
我推开她的双肩，清流交叉双臂在胸前，全身都在无规则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