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之灵（下）(4)

我仍记得最后一次开车还是在镇子上帮同学送外卖时，那灌入车内的爽风，拍击着我的脸。那感觉……
简直大失所望啊！
我正堵在长长的车流中无法动弹，喇叭声在耳畔此起彼伏，这画面似曾相识。整条大街被店家的霓虹灯与汽车的近光灯点亮，暑气理应带来的倦意被车内空调的冷气拦腰截断。我打开车窗，两边除了车还是车，车子引擎散发的热气像有意识的妖精，一齐袭入车内，与冷空气针锋相对。我忍不住低叹，失望地关上车窗，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方向盘。
“还是镇上好。”
回想起在镇上踩着油门横冲直撞的经历，我开始悼念那些难而可贵却已而回不去的日子。
一辆辆小汽车如同置身于流水线上的一个个部件，进行着无趣重复的机械运动。
现在是八点十五分。终于到了叶清风指示的餐馆，我与工作人员通过短暂的交流，成功完成任务。
本应是这样没错。
“什么？叶清风先生落下了一件风衣在我们这？这个……”
前台的阿姨戴上老花镜，翻阅着有点年代的登记表。
“叶清风先生虽然是我们这儿的老主顾没错啦，但是上面没有登记他今天中午来的信息啊。小哥，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呀？”

她把登记表摊在柜台上，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苍老的话语似乎按下了我的大脑内某个神奇的开关，使得我的思维正在快速跳转。
等会。
我没在第一时间作出回应。
叶清风和清流。
回过神来，我已经冲出酒馆。不顾馆内工作人员疑惑的眼神，我猛地拉开车门。
正单独在同一间屋子内！
我真是个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傻子。明明，明明百般防备，时时刻刻都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却被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了。
我心急火燎地按压着喇叭，右手拇指在私人手机上疯狂跳动。
还好吗？请立即回复。
【自动回复】暂时有事，请稍等。
“该死！”
手机在空中划过长长的弧线后，重重地摔在后座座椅上。我只感觉怒气在我的血管内狂乱窜动，我的大脑想象着此刻无数种可能发生的场面。
“天杀的叶清风，你跟我等着！”
装载着愤怒的眼睛瞥向左边空旷的车道，黄色实线似乎在警告我不要贸然行事。可我越界了，双手不自觉地向左一转，脚踩油门，车子便越过黄线驶入逆行道中。
前方相迎的车辆与喇叭声闪现而过，天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我只知道一件事，所有的思维全指向同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