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之灵（下）(12)

“老年人就是喜欢回想当初。若不是你打我个措手不及，我还未必打不赢你呢！有下次的话我一定要把你揍趴下。”
“呵呵，到底是谁打谁个措手不及呀。真是个大言不惭的小鬼头。”
我挣扎着站起身，关节处难以忍受的剧痛遏制着我的行动，我一瘸一拐地拖着沉重的身体向门口走去。
“慢着！”
身后的叶清风大叫，我没理会他，径直向前。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会要去哪。但能否请你听一听一个……中年大叔的故事呢？”
我惊诧地回过头，只见清风一脸苦笑。
“你到底……”
“你其实有头绪了吧。”
叶清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中不知为何闪烁着泪光。
“我……”
“我……其实是，清流的，父亲……”
父亲。
清风的尾音在耳边围绕，像恶魔的低语般笼罩着这间屋子，迟迟无法散去。连空气都为之停滞，窒息的无力感堵塞着鼻道，令我难以呼吸。
他说什么？
他……
他是谁？
父亲？
父亲？！
哈，真是好笑，我应该多笑几声吗？哈哈，哈哈哈。

不……
不不不！
弥天大谎，胡说八道！
一种近乎是负罪的痛苦侵蚀我的心脏，我用干哑的声音想说些什么，却总是无法从嘴里吐出去。
“你……”
对荒唐的愤怒脱口而出。
清流近二十年的孤独与疑惑，你……你竟然只想用这样一句话带过，你——
“你也配以清流父亲的身份自居？”
我冷冰冰地质问面如死灰的叶清风。
“呵，哈哈。看啊，一个抛弃家人足足有二十年的人竟然还敢以父亲自称！”
清风脑死般瘫靠在墙边，我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
“好，叶清风我问你！我不管你现在是怎样的飞黄腾达，我只问，也只关心。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你怎么忍心丢下妻女一个人出去快活！不想负责任你干嘛要去爱别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去爱一个人？你又为什么还要把清流生下来？”
清风失神地把头扭过去，我一记耳光扇在他右脸上。
“说！你说啊！”
“我不知道！”
他理直气壮地推开我的手。我难以置信地坐正，盯着他泪如雨下的脸。
“你说……你不知道？”
“真的……不然，我为什么要去镇上找你？那天我在偶然间偷听到你跟清流的对话了。一开始我还不相信，所以我想去当面对质。是的没错，当我看到清流的那一刻，我认定了，她是河灵——我的女儿。我那一晚把你支开就是为了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