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NCC》第五章(2)

“是吗？你说说我哪没变？”
“哪？”斌一边吸砸热茶一边咧着嘴笑，说：“直爽，这点还和以前一样。”
“我这毛病，改不过来了！”
“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得夸你会讲虚套了。优点愣是说成了毛病。”
燕瘪嘴干笑，未接这茬，一面洗杯冲茶一面扯开嗓子点拨小弟干活，添上茶汤后问候说：“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斌绘声绘影地讲说方才在兰古岗上见识的新鲜形色。燕在这一圈谋讨生计许久，附近人物形色见多不怪，孰为买家孰为卖家，一目了然，谁家腾挪了位置谁家替换了帮工，她也一清二楚，斌的生动描摹于燕而言似有却无，不过泛泛而谈。于是燕续又追问，说：“这个时候，你怎么晃到这里来了？”
斌戏谑着说：“啊，我果然说得没错，你还是一样没变。”
方才夸燕直爽确是发自内心称赞，此下遭她追问，又一转念赞同其自我调侃的说法。“过于爽直确是一个毛病。”斌捋直脑筋思忖片刻，考量二人虽互相熟识，但一直未有通联，辞离此处后多是复如先前，索性就无所顾忌了。
“不想应酬，也不想回家，下班后只好四处晃荡，没想到闯入你的地盘了。”
燕听罢忽觉奇疑，探问道：“你还在那家公司吧？”
斌掰开一粒花生，一面送进嘴里一面点着头。

许是有些心虚，燕询问的嘴角似笑非笑。“那，女朋友还是那位小姑娘么？”
“是。”
“看来你没怎么变化。”燕听闻后如是回说，但思旋片刻脸上露喜，又追补一句，说：“也不，只是单位和伴侣没变，但变得不爱加班和回家了。”
斌听似有恍悟，摇着头笑了笑，略显尴尬。
“...”
两人断断续续聊说琐碎细事，一泡茶的功夫，门店侧边这片方桌已陆续有客人落座，吃酒喊话，十分酣畅。燕行去店内取茶换新，最左侧的一张有一男子见她得空，便就高声招呼，燕应声上前寒暄几句，又饮上了一杯才折回店内。斌瞥了一眼时间，自觉久坐叨扰，便欲行辞别，起身踅去店内道别，明晃瞥见燕的两手各抓二支啤酒。
燕咧着嘴说：“我们饭点和你们不一样，怠慢了你，先坐回去。”
“咱们还是下次…。”斌怯笑婉拒时，方才那位蹬鼻子上脸的毛头小弟适时现身，手捧两盘炒食径直朝自己喝茶的那方桌子迈了过去。燕交托啤酒，斌下意识伸出手去接住。
“你这是做什么，不收你钱！”
斌叫燕的酸言酸语揶揄得痴笑不止，霎时不知如何回应，索性不再扭捏。
燕喝着啤酒，斌因驾车冲茶同饮，二人吃吃喝喝，续又讲说些有的没的。酒真乃神奇造物，任谁送进肠肚去，总要起些变化。这变化又不光是黑脸发红白脸转粉那样简单，性子也要少绕几道弯。平日里内敛哑口的人可以变得十分开朗，口若悬河，那些个忧心忡忡，顾虑诸多的亦能卸下心防，畅所欲言。当然，于燕而言，几瓶啤酒不在话下，但是酒水进了肚囊，她原直戳人心的嘴仍旧柔软许多，聊起天来越为和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