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绝望(5)

黑暗中，两人的身上都微微发出光，空气中还有无数的电弧，在两人周围上演击穿的戏码。一朵一朵的机器蘑菇在边缘放着电，凯利背着的武器也在放电，更多的电弧从远处的风中飞过来。隔着厚厚的衣服很难听到什么声音，此时他们已经被一片汪洋吞噬了，头顶是沉重的闷雷，可怕的炸雷，身边是呼啸的狂风，飞沙走石，沙子打在机器蘑菇上，打在护目镜上，打在身上，叮当响。
凯尔的双爪渐渐失去了知觉，就连膝盖也开始不听使唤，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只是按照哥哥的方向走，他相信哥哥做出的选择。
风暴越来越猛烈，甚至下起了大雨，然而，这下下来的可是6，70度的热水，凯尔觉得自己像撒在水中的方糖，整个身体要溶了似的，意识也有点昏昏然起来，然后，他失去知觉前最后看到的，是黑色的天空，还有……
还有哥哥焦急的眼神。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哥哥的脸颊，但他做不到，眼泪划过脸颊，在流到嘴里，烫烫的，咸咸的。
他轻轻摇头，嘴巴嗫嚅着，他说不出却又想说的是:活下去。
哥哥消失了，时间消失了，世界也消失了。
凯尔醒来了，他花了几分钟适应眼睛，他眨眨眼，看了看周围，他背靠着机器蘑菇，突然间他想到两件事，风暴已经过去……

哥哥！他几乎失声的叫出来，凯利却躺在凯尔的腿上，一动不动，脸上挂着笑意，他看见一条管子从哥哥背上的氧气瓶伸出来，接在了自己的脑后。
哥哥的氧气瓶差不多要空了！
他赶紧关掉阀门，扯下了管子，那一刻，他真的想放弃了，他动摇了，他不应该鼓动哥哥踏上这条南下之路的，也许在北方过冬也是有可能的，也许……
但是世界上没有也许。
他颤巍巍站起来，跪在地上，把哥哥背的工具全部舍弃，一个踉跄，他用小小的身子背起哥哥，继续向前走。过去都是倚仗着哥哥，但是这一次，必须有凯尔担起责任了，他还不想放弃，他也不能放弃，要么死在路上，要么一起到达温暖的南方，无论什么时候，凯尔与凯利，从来没有分开过，二人的命运在精卵原核融合，在受精卵分裂的那一瞬就写就了，他们命中注定的彼此相连。
凯尔取下绳子在哥哥腰上绑好，另一端紧紧系在自己身上。
他的膝盖还是很疼，脚掌还是很疼，但他不在乎。
他一步一步走，走一步托一步，他用双手去爬，他想尽一切办法往前走，在这种时候，一个人就像在悬崖之间走钢丝，左右皆是死亡，他只能前进，人生来前进，一个人尽可以被消灭，但你就是打不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