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四 睁开眼去看(7)

他意识到了，那段时光是多么珍贵。他意识到他不仅无力，还十分幼稚。他为过去懊悔不已。
继续坐在这里一定会被爆发的悲伤吞没。
或许亲临考场能减轻他对分层的抵抗情绪。
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突然就下定了主意。
澹妄从后门往外探，没有见到人的身影。没有再多想，他放低了身体窜了出去。
雨毛洋洋洒洒地飘落，许是已经下了一段时间，地面上有能倒映来自教室灯光的微小水潭。
想一想，似乎距离已经过去的冬至日有一段时间了。
他放慢脚步，把换衣服的事备注到手机上后继续走向新教学楼。
新教学楼作为澹妄的初中的新校区，平时是初三的学生在用。初中名义上没有晚自习，现在的教室大多都黑漆漆的。
很容易就找到几间还开着灯的教室。
生怕引起监考老师的注意，于是保持着和墙和窗的一定距离。

没法分辨各个教室负责的是哪门学科，只能粗略地扫视把头埋进试卷的学生。
他们桌上的试卷同样吸引着澹妄。
这个距离毫无疑问完全看不清题目，这更激发他好奇着几何图像和文字会以怎样的方式组合。一定是他难以想象，也难以解答的方式。
但一想到自己和那些题目的解法无缘，这点好奇就被残酷地丢弃了。
毕竟，低端的学生不需要学习那些解法。更准确的说，未来走向低端产业链和体力劳动的的他们连高中三年的知识都用不到。三年的学习只是为了给好学生打造一个『你看，这些人也接受了同样的教育。没办法，打铁还需自身硬』的美好幻想，卸下他们仅存的忧虑。
这个寒冷的夜晚，澹妄还在暗处，看着舞台中心无声抽噎。
他的眼神在舞台中游荡，找到了想找的好友。朝君和旁边坐着的别人一样，握着的笔一刻也没有停下。一刻都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