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组②号】我寄人间雪满头(7)

那个长巷中的寒雪夜过后，二人成了情同手足的密友，常常结伴游山玩水，吟诗作对，他对周浅的倾慕之情也从最初的小荷初露一往而深，如雪崩时一个细微的扰动引起的恐怖后果一般，积少成多，奔流不息。
再后来，待二人都已加冠，索性合买一件宅院，朝夕相处，如胶似漆。周深也知道周浅的父母并非被捕入狱，而是在一个雪夜被抓去直接处斩，周深听闻之后也常常因此叹息，许是在感叹二人命运相似，亦或是为周浅的落魄感慨罢。
公子的埙声如此哀婉，且在雪夜之中此感尤为浓烈，大概也是缘此吧，周深想。
在一个月朗风清之夜，周深处理完事务，已是三更天，他奔走到腿软才终是回到心心念念的地方。
令他吃惊的是，屋门半开着，灯火也还未息。悄悄推开门后，他望见一人靠在门边浅睡。
他难以置信地唤醒那人，问道：“你这是？”
周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等归客。”
二人相视一笑。

周深将提了一路的东西放到桌上，周浅小心翼翼地拭开束带，发现其中是一只崭新的陶埙。
没等周浅惊讶出声，他便眉飞色舞地解释道：“初见时公子乐声婉转，我见公子极为珍惜埙，回家途中又刚好有卖，原想多带几个，又怕太过繁多扰了公子兴致，故而只带了其一，公子若是愿意可吹奏一曲以试其质量……还有，我……”
无语凝噎。
周浅静视他的眼：“怎么？”
“没、没了。”有勇气送想见的人礼物，却在诉诸真实想法上终是胆怯。周深已经记不清他当时的心路历程，如今回想只是为年少的腼腆而悔恨。
出乎他意料的是，周浅竟主动开口：“是不是想说，喜欢我？”
周深惊得低头，脸红得像要滴血，半晌才挤出一句“嗯……”。
而在那之后的第二天，便不见了周浅的踪影，周深找遍院落才翻出一纸信笺：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