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侦】长亭花冢（下）(8)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养成了熬夜的习惯。
晚上十点整喝一杯咖啡，坐在二楼的包间里，点一盏烛灯，望着空荡荡的戏台，静静地等着，或许会等到十二点，或许会等到天亮，直到撒参谋回来。
我听到了些消息，前几天芒种会又一个据点被破，军方捉到了活口。
军方加紧了全城的布防，晨一刀拿着饭店名义的文书，被拦在了芒城外，与他接头的中间人莫名失踪，幸好撒参谋的消息及时，他们才在军方搜捕之前躲回了乡下，但很快晨一刀的名字已经上了军方的通缉令。
钟间人牺牲后，晨一刀承担了芒种会近三成的运药任务，而因为他是新人，他的姓名和身份是芒种会里相当隐秘的存在，如果说他都暴露在了军方视线里，基本上可以说明，芒城里的芒种会成员大半名单已经落在了军方手里。
我抱有一丝侥幸，撒参谋既然还在保安队里，应当还没有受到牵扯。
今天他回来得比平日早些，但到饭店时候也快凌晨两点了。
“保安队事忙，下次别再等了。”他坐在大厅角落里，狼吞虎咽道。
“饭店事也不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忙到现在。”我辩解道。
他犹豫了一下，端着碗喝光了面汤，胡乱擦了擦嘴，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回房。

“蓉老板，咱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吧。”昏暗的烛光下，撒参谋的神情难得有几分柔和。
我细细算来，我是开了芒城大饭店之后才和帅府有正式的交往，这年头应当超不过十年，若是从他在甄大帅面前挺身而出时候算起，如今确实十多年了。
我点了点头。
“当年大帅让我调查你的时候，你和新才俊年纪差不多。时间过得真快，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撒参谋盯着我的脸，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我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过倒也不意外，“你调查过我，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你就知道我是贾国人了吧，能和我逢场作戏这么多年，也是难为你。”
撒参谋微微垂下了头，对我的话不置可否。“你还记得鸥茉莉吗？”撒参谋刚说出这个名字，聚焦的眼神似乎不自觉散了开。
“当然记得，她可是当年丽花皇宫的台柱子，芒城家喻户晓的美人。”
我想起了初入芒城时，大街小巷都是她的海报，也记得她挡在我身前时，那身扎眼的亮粉色舞裙。
“小鸥说，你和她认识的其他贾国人不一样，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想和你做朋友。”撒参谋回忆着，嘴角微微露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她向来不爱管闲事，但你被贾国商会推到甄大帅宴席上时候，她想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