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笔（其二）(2)

安静突然降临，教鞭的声音却让我安心。文章，卷子，读书声，嬉笑声又滚回了教室里，心脏被捏了一下，她在一旁，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乌黑的长发，明丽的双眸，我还能说什么呢？恶魔低下了肮脏的头颅，埋进了书籍的文海，不闻不问。
雨下的很大，像是生气的老妈。风刮的很大，像是匆匆离开的她。沙子抢占我双眼的高地，我吃着流下的雨水，好咸。靠在围栏旁，埋怨在厌弃我，仇恨追赶我，善良无视我，苦痛碾压我，想长眠于此，不会游泳，讨厌水，喜欢雨，走到那一头，娇艳的油菜花腰折头低，石头扔进河中，掀起小水花，无影无踪。
跪在水晶棺前，泪水没有出逃，瞪大的两眼，血丝挤压着眼白，哭不出来，无论如何都流不出来一滴眼泪，我可以为了玩具被抢嚎啕大哭，我能为了摔青了膝盖啜泣，我能被爸妈指着脑子骂哭，可我就是不能在逝者面前流泪，仿佛这一块的情感缺失了一般，我失去了什么吗？我不知道，冰冷的尸体，麻木的脸庞，甚至恐惧都不存在，你要我怎么证明躺着的是我曾经在意的人？

那芦苇在面前摇摆，一只毒蛇，渴望注入我体内的毒液。
一桌又一桌的摆放肉菜，一桌又一桌的白发客，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纪念的，那逝去的人就让他逝去，别再吵醒睡着的可怜人了，安静的沉睡多么不容易。
鞭炮拉长，点燃，难闻的烟气，青石堆砌的坟墓，红色的蜡烛，黄色的钱纸，高高立起的竹竿，我愣着，我突然想，我也躺进去，睡觉，放弃那些做不完的功课，放弃那些管不完的世俗，放弃那些玩不完的游戏，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