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苍白的春天(7)

饥饿感在沸腾。
但我吃过压缩饼干了。
我退回安全点，腹部发出恐怖的喑哑声。
“……你要吗，我在外面找到的。”海嗣拿出一个罐头。它比以前更有吸引力了，令我两眼发直。它在储存营养。
我盯着它，你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你去外面，做什么。”
它没有应答，腥红的眼眸相比以前多了几分光彩。它张开嘴，第一次违背了人类的话语，发出无声的歌吟。
那些旋律没有恶意，悄然渗入心灵，随之而来的是类似镇静剂的感受。它的歌声之前从未带来过生理上的安宁感，哪怕压抑着折虐，也仅是普通的歌声。
“我打算向这个方向进化。”它一触即收，低声说。
“……”
“你需要这个。”
好吧……好吧。我还没听过你们的歌声还有这样的效果，看了下自己这副惨状，它一直都清楚。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它没有得到应答，便自己说了下去。人类把玩着自己的铳，思索着是否要让那些旋律进一步支配自己。

躯体的鼓胀感中断了思考，放空了思绪。我想休息一会，因为那怪物还坐在沙发上，我只能躺在地板。
呵呵。
它真的离开了。它离开后一切似乎仍未改变，还是孤独与荒败。
又一次的沉眠。
黑暗纯粹，没有了身处户外长夜时无数目光窥视的悚然，虽然低语依旧顽固地回响，但 已经满足，这次似乎能是无梦之眠。
撕扯和咀嚼声隐约响起，转瞬消失。
等候许久的绝望这次迟迟未来，而终于意识到的时候，巨大的恐惧在宁静中爆发，如投入石子的水面，长夜已至。理智竭力挣扎，试图寻觅曾在恍惚痛苦中企盼离去的折虐，从这片奢侈中脱出。
但伤痕累累的意识被宁静的毒液渗入伤口，渐渐迟缓，那诱人的东西。
如果死亡能够隔开呓语，隔开种种荒谬的苦难，铳会对准自己的头颅。谵妄中无数次这么想过，并愿意付诸行动，也被毫不留情地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