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苍白的春天(8)

太累了。
太累了。
……
再次醒来，光怪陆离的幻觉闪烁，捂着头，我愣了一下。
眼前是陌生的房间构局，陌生的污迹，没有清理过，身上满是血污与灰尘的混合物。
窗户居然打开与外面相通，地板上的层层尘垢明确表示，这里不是安全点。
小心探出窗外，没有见过的景物让我皱眉，难以确认自己身处城市的哪处区块，离安全点多远，物资都堆在那里。那座奇怪的高楼依旧矗立，欲要刺破灰绿天幕。
它们的血污粘稠呛鼻，找出烟点了一根，仅吸了一口就咳嗽起来，烟味冲散腥臭。
要么我现在仍在梦中……要么又出什么事了。睡梦中我被海妖引诱了吗，可我还能思考，也记得那恐怖的安宁。
确认暂时安全后，我思索着这次的意外。门口的污迹说明自己是主动走进来的，可能和他们战斗过……排除引诱，原因出自自己。为什么要外出？他们看得上到处都是的、防腐保质期十年和人工合成的压缩食品吗？吃是能吃，但想摄取营养不如去啃同族。

嗡鸣再次响起，暂时中断了思绪。等着它逐渐平息，摸了摸脖颈膨起的青黑血管，从下颔贴上面庞，周围是凸显的皮肤颗粒。
……它真的走了？
我再次确定那头海嗣不在，它忙着进化去了。
也许就是因为它才怎么样的？我心里嘲笑道，忽然感觉有些难受，便慢慢坐下来，让鼓胀的血肉安静。曾与阿戈尔人有过多交互的人在遭遇前者转变而来的海嗣时更可能引发异常，成为目标。
但这个交互的度要到什么程度很模糊，只能确定曾与阿戈尔人肌肤相亲过的那种关系时，哪怕在场也会受到影响，自发腐化，当场变成回归论的新教徒或爬满触手的蠕动血肉。
科研人员守则之一便与这条有关，早期对人型海嗣的接触时，一位亡妻是阿戈尔人的组长在外勤中被当场污染，导致行动失败和两个中队伤亡过半，成为了后续载入教科的经典案例。
有人对这很感兴趣，但和阿戈尔人交互过的人太少，而且和伊比利亚的幸存者叠在一块，在往后岁月中又因为各种原因死去，没有个例可以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