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Part 12〕(5)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地捡起散落在地的通知单，签字的手颤抖的厉害。
孟鹤堂说不出话，只是看着男人脱力般的将单子递给护士，在妻子的搀扶下重重的摔在了走廊的铁皮座椅上。
栾云平被宣告死亡的那一刻，孟鹤堂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停止了。奇怪的是，他似乎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同时有三颗心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医院的走廊寂静的让人害怕，担架的滚轮在地面滚动的声音是那么的巨大，好似要把孟鹤堂的耳膜刺穿一般。
沉默。长久的，奇怪的沉默，在三个同样绝望的人身上蔓延开来。
是男人率先打破了这异样的静默。
“孟鹤堂，你到底为什么要把他变成同性恋啊？”
孟鹤堂张了张嘴，纵有泪千行，却无一语可言。“我……”
“平儿对你不好吗？你上大学的时候，平儿知道你无依无靠，处处照顾你，省下生活费就为了让你吃的好一点、穿的好一点。你去北京遭人骗，割了腕在街边等死的时候，平儿连夜坐着火车跑到北京，搂着你在桥洞子底下睡了多少夜才没让你冻死？你记得吗？他跟着你在北京租房子、找工作，这么多年一路帮你走到今天，这些你记得吗？你怎么回报他的？让他得了这种脏病？啊？！”

男人的眼睛红的像是头发怒的狮子，从咬紧的牙齿中发出的任何一个字眼都像是要把他生生啃食殆尽了似的。女人只在一旁紧紧拉着男人的胳膊，无声的哭着，最终脱力似的任由男人甩开她的手臂。
“孟鹤堂，是你害死平儿的，是你！你给我记住！”
男人的脚步在寂静的医院走廊里显得格外的响，一步一步，直走在他心上，把他那颗紧缩的心脏踏的奄奄一息。
“阿姨……”
女人抬起头，那双与栾云平一模一样的眼睛血丝满布，不断的、不断的流出满溢的泪水。女人的嘴唇微微的抽动着，喃喃的在说些什么，孟鹤堂听不到，只是在那断断续续的气息声中模糊的听到了两个字。
“变态。”
孟鹤堂的两条腿抖得很厉害，明明是在平滑的道路上，却几次三番的向前倾去，险些摔倒。当他傀儡般闯过亮着如医院急救室聒噪的红灯的路口时，汽车急刹的刺耳声才终于唤醒了他。
“你tmd不想活了啊？啊？想死跳河去！别给我找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