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Part 12〕(4)

他陪他已走了好久了，从很久之前，在他们还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那个桥下的晚上，从身后伸来与他十指相扣的手，早已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宝贝，让我走吧。”
栾云平看着窗外那颗远远的树，看了很久。
那树的叶子快要落尽了。就像他的生命一样。
枝叶会再长，人却不再回来了。
“嗡嗡嗡……”
急救室门外的红灯一刻也不停的叫嚷着，直让孟鹤堂心惊不已。
栾云平的病发的很突然，不过也早有预兆，毕竟，栾云平对待治疗的消极态度他也早是心知肚明了。
他握着病危通知书的手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
……
“先生……真的很抱歉，但是，您不是他的直系亲属，没有签字的权利。”
“可我……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求你……我可以签的……”
“……真的抱歉，先生。他……他有妻子吗？或者其他的家人呢？您帮忙……帮忙联系一下吧。”

……
那个护士的话在他的脑子里一遍遍的播放着，好像要把他的脑袋撕裂一般。
“啊！”孟鹤堂终于控制不住的将手中的纸笔狠狠摔在地上，接着整个人蹲下身子，紧紧蜷缩成一团，好似这样做，就能让他的疼痛减轻一点似的。
“平儿……平儿？！”
孟鹤堂抬起头，挂着满脸的泪痕看向远处急匆匆跑来的老夫妇。“叔叔阿姨……”
男人看到了缓缓起身的他，却似乎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直冲向了急救室的大门。“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儿呢？”
“叔叔您别着急，您得先给病危通知书签了字，我们才能继续手术。”护士推开门，安抚着焦急的近乎崩溃的夫妇。
“病危通知书……在哪儿呢？我签，我签！”
“在……”护士看向在原地失魂般呆愣着的孟鹤堂，那片薄薄的单子正安静的躺在他的脚边，仿佛上面的文字决定的不是一个人的生命，而只是一份无关紧要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