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玉成双(5)

扯下蒙着眼睛的绢布，那双原应清澈透亮的眸子现在是一片死灰，暗淡的颜色狠狠刺痛了叶珩，抱起骨头都有些硌手的人，他只觉得心头似被剜去一块肉那般。那双手红肿不堪，指甲中都渗着血，和梦里的场景重合在一起，让叶珩心口一阵绞痛。他本是不信前世今生的，可这个梦，已经做了太多年，出生便伴在自己身边的碎玉隐隐是某种征兆，这几日梦里换了番景象，江湖来的算命郎让他来此处寻那个缘劫。
好冷，怎么这么冷，从指尖一直冷到了心底，连血液都停滞不前了，在胸腔里冻成一块冰，沿着血管逆行，教人痛到失语，连眼泪都是破碎支离的。那双满是血污与脏秽的手，被活生生拔去了指甲，钉入极细的银针，连血都快要流尽了，泛着乌紫色，指节都疼得几乎扭曲了形状，软耷在刑具上，像一团烂肉。唯有那一双好看的眸子，泛着泠泠水光，眼底闪烁着比火焰还要炽热滚烫的爱意，却被主人克制着，偶尔窜出几颗火花。
“是我薄你，生死不怨。”
叶珩低声呢喃着，抬头看向那个曾经被自己视如草芥的人，视为不耻肮脏的人，他用自己殷红的鲜血为自己铺成红毯，用自己并不宽敞的双肩撑起半方安稳，最后尸骨无存，连个衣冠冢都没有。叶珩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的人，只觉得胸腔里一阵翻涌，自己在前世的时间里，甚至极少用正眼瞧过他，他从头到尾，连一个平视的眼神都不曾给过凌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