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岁月之人，罪无可恕》(4)

当我偷走雪天，身体寒冷无比，不管身边围着多少个火炉，我的房间又有多么的暖和……”原来我是这么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吗？
这个时候，你用一种比宇宙更深沉的目光看着我，问道：“那你偷走伤痕，算是什么罪？”
啊，是我在偷走了你的伤以后，你才注意的我。
那天你走在雨后的路上，撑着一把雨伞，我看到她滑了一跤，磕到了脑袋。那时我跑了过去，检查了伤势以后，确认你的身体太弱，继续流血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火柴这次烧到了我的手指，我一个激灵把火柴扔出，同时也把自己扔出了回忆。已经天黑了，在一片黑暗中，火柴划过一道光亮照亮一张脸庞。
是我。
我靠近‘我’，‘我’已经死了，虽然眼睛睁着，但红色的血丝已经凝固，变得暗红。头发也是惨白的。我尸体的脸庞倒是没有衰老的迹象。我知道，我老死了。但，这是为什么呢？我究竟偷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会让人变老？
那是一种我从来不敢去触碰的东西，那是从人到神的一道天堑。
时间。
我拔下一跟头发，是白色的。
连抬起手都是那么的费劲，我那一点点的意志，用尽全能地控制着我的手，往下划去。

‘咔嚓。’
“我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你的声音是怀疑的，我看到你，淤青的脸庞、瘦弱的身躯、劳损的腰背，你站在镜子前，看着报经摧残的自己。你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坚持下去。
但人们又怎么能看到未来呢？为什么未来不能更好呢？
我在你的眼中看见的没有怨恨，没有仇恨，有的只是怀念的平静。
每次我用偷的能力帮助别人，我受的罪也最大。我第一天与你的相遇也是因此。那天我偷走了一个小孩的‘存在感’，让他可以逃出那个与你相似的家，出去玩上一会。但罪很严重，我蜷缩在地，被剥夺了‘被在意’的权利，这种情况下，我随时可能被人踩死。
更别说当时下起了雨。
我当时认为我将会以这样可笑又可怖的样子被杀死，我的心中不甘，我疯狂地在心中怒吼、哭泣、求救，但我还是连一根手指、一片嘴唇都动不了。
但你来了，你站在我的旁边撑起一把伞。我看出你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的眼神很迷茫，三个小时里，你始终站在我身边，我得以活命。雨幕下，我想，这是一个孤独的人，听到了另一个孤独的人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