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岁月之人，罪无可恕》(2)

我的嘴唇动了动，一阵凉风吹过，我的膝盖和手肘无故疼痛。
现在是凌晨时分，我无意识地掂了掂手里还有多少火柴。
思考……
无尽的思考……
太阳还没有升起，不过东边已经泛出白光。
火柴燃尽了，最后一点火星消失在空气里。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一颗星辰稍稍亮起，接着又暗淡下去。
日出当前，我划燃一根火柴。
‘咔嚓。’
“……过马路……车子……妈妈，你……小……心，”
我意识到，这是你的声音。
是啊，那是你还稚嫩时才会有的行为，那些声音，是因为相隔太久了吗？我只记得你的一点音节。
我到底在哪里？这个地方好像虚无，空洞、苍白，我的思维在被咀嚼，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无尽吞咽。
咳咳！
我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一点带血的碎块被我吐出。
阳光洒下的地方，也在我的长椅旁边。
我看到了，一具尸体。她的脖子以夸张的形态扭曲着，长发遮住了面目，鲜血已经凝固。我看到她，觉得看到了苦痛。
举起火柴，我慢慢地凑近去看。
一条条的伤疤在她的锁骨处和手腕处，我轻轻抬起女人纤细的手臂，卷开了袖子，看见淤青与血痂。

只有那么一眼，她的身体忽然崩塌，骨节中发出咔叻咔叻的声音，风一吹，她的身影就飘散成尘了。
火柴熄灭。
我还是记不起任何东西，但我下意识地滑动下一根火柴。
‘咔嚓。’
“不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走……你，让开。”
少女的声音更加清晰，我知道你长大了。我听到击打的声音，那是拳头与脸颊的碰撞，但拳头却没能将脸颊击退，反而被脸颊推开。
我感到脸上一阵痛苦，我的眼眶好像裂开了，鼻子也很痛，泪水就不由自主的涌出。
阳光之下，我被晃了晃眼睛，地上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
他的衣服很大，身躯却很小，我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暴怒，又像是在哀嚎。他用一只瘦弱的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比较强壮的手攥成拳头，沾满了血迹。
我拿着火柴，点燃了他，当焚烧过后，剩下的是一颗透明的、琉璃一般的，破碎的心。
火柴燃尽。
毫不犹豫，我又划燃一根火柴。
‘咔嚓。’
“你们不要打她！她生病了……血！出血了！你们回来！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我听见你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听见鲜血涌出的声音。听见你不顾自己的伤，想背着你的朋友去医院。我听见她跟你说：“对不起，没保护好你……我这个老大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