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价捆绑(7)

我盯着她桌上的台灯，暗色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人影变得虚幻，影子下是空洞洞的黑，这边干涩的日光灯打得我想流泪。我突然很难过，难过现在这个单调的场景和我听不懂的哲理也会被封存在我的记忆里，像某个小巷燃烧后被遗留在墙上的黑色涂鸦，和幼时左臂自烫伤起就落不下的一块旧伤疤。
我还是会逃不开。
她跟我说，她要去找咩栗。我看着墙上的钟表，思考可行性，良久起身端起盘子，告诉她家门被锁了的事实和噩耗。
呜米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好像是预料到了，长长地啊了一声，话锋转过来问道：“小崽房间的窗户锁了没？”
要死。
要死。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呜米的腿已经蹬上书桌了，我用自己推算绝食一餐死不掉的思路猜测二楼残疾的可能性。
我没说话，帮她把房间的门锁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做不提供证词的帮凶。

冬天沉闷的风吹进衣领，贯穿我的耳朵，我站到窗前看她走掉，像是某个分离的站台，如我此前无数个分别的场景，可不是，不适合做出挽留更不值得施舍眼泪。我只能愣在原地看她走远，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厚重的水汽。
我试过发出声音，像先前那样，我的声带像是哑了，它在长时间的瑟缩中破损甚至退化。明明我跟自己讲好了一千遍放弃，当真正面对时，却说不出任何词句。
她离我太远，我听不清她讲话，看到她朝我招招手，在冬日氤氲的哈气中独自为几年前那场猜口型游戏写上续集。
可是我用尽残缺人生里一切听上去得以周全的念头，把所有卑劣与惨剧当借口，也再不能把那句晚安看作意义不明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