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的思想家 (一些奇怪的句子组成的小说,从结尾起)(3)
2023-11-22 来源:百合文库
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限制着他将他梦境里的人物带进这座教堂,以至于圣家堂的设计变得那样模糊不堪而又时常悬而未决。
但工匠们对此却毫不介意,他们像是自然而然的高迪的信徒,那是一种赶超时间的力量,仿佛一个被折叠的平面在展开的时候释放出来的不可告人的能量一般,将整个场域的力量均势彻底打破了,就像那些被书本封存起来的气味在一瞬间全部被释放了出来一样,让人全然忘却了自己身上本来的气味。那些在气味里面流离失所的人们,有的就这样随便找了一种从那些书籍里溢出的气味就把自己包裹了起来以便让别人无法察觉自己真正的气味。而有些人则干脆彻底变成了那种气味,那种气味不仅替代了他自带的气味,还在那一瞬间替代了他们的全部,特别时他们的语言。当那些奇怪的加泰罗尼亚语词汇从书本中被剥离出来,溢向那些不停重复劳动的人的时候,一种特殊的工艺语言就诞生了。但故事的框架已然在千年之前就被写就。没有人会真的去在意圣经故事或诸如此类。但这就是规矩,即便最天马行空的建筑师也要把他的作品献给上帝才能达成他的最高成就。
就像但丁必须将他的《神曲》写在地狱、炼狱和天堂里而不能写在人间、拉斐尔不能将圣母画得像农妇,而只能将农妇画得像圣母一样,故事还是要从耶诞开始说起。只是时间的力量本身不可被简单估量,将托马斯·阿奎纳这样的人物拖进法兰克福学派是一定会让人发疯的,不管他的学说在被视为正统还是被视为异端时,这样的做法都无异于让他在马戏团进行饥饿表演。但他的功绩是不会因为某种宗教的框架不合时宜而被泯灭的,正如笛卡尔也不得不用上帝作为最后的校准器来校准那个建立在我思基础上的世界一样,同时被奏响的两根琴弦由上帝负责叫停,这便是所谓上帝的义务。但祂尚且没有权力去掌控圣家堂这样伟大的工程,工人们用上帝听不懂的加泰罗尼亚语轻声地交流着,然而他们也并不知道上帝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是每一座塔楼都不再是那些操着世界语的工匠们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