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的思想家

二十五 纳斯塔霞
K: 像那码头上没有挂上风帆的孤舟一样，那一切静止的幻像都在那一抹月光下被某种无情的力量所凝固，在那片智慧的海洋上，那神秘的洋流似那春雷中的巨蛇一般，企图将智慧的大海搅得天翻地覆。
M：你是在说休谟还是尼采？多少这番话让我感觉到了某种毁灭性和关于自毁的力量。
K：嗯，这多少需要你去猜想，但在那巨蛇的蠕动之中仿佛真有某种生生不息的力量在支撑着，或许真是你说的那种自毁的力量吧。但时间总不会给予这种力量太多的机会， 它不允许所有人都像纳斯塔霞或是阿涅斯一样去象征一些什么或像伊万那样借着疯癫去道出些什么，一切就是那样无情，在那随机之中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氛来，以渲染这教堂的空洞和无助，让身处其中的人渐渐迷失方向感，全然听从那钟声代表的时间的召唤。
M: 哦，这可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那些人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被禁闭在这看似开阔，实则闷热无比的空间里吗？这真是件看上去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至少那码头上没有风帆的孤舟要比这情状似乎好处理良多，以至于时间的积累不至于像如今那样变得肉眼可见得荒诞。但这种荒诞也不及盲目信仰的千万分之一。
K：是啊！或许我们说的都没有错，只是这些句子都太让人感到费解了，全然失去了那句子本该有的含义。那时间的大门不似法的大门一样在那特定的一刻会向着所有人敞开。但那钟声中找到所谓节奏的人却能很好得利用时间的笔去谱好一首属于他们自己的曲子。就像这些胡言乱语在我头脑昏沉时不停地向这空白的空气冒出一样。智慧如休谟、阿廖沙者也未必能找出我这些话的破绽。至于这些话的意义，更不消说，早已超出了经验可以理解的范围，所以显得像纳斯塔霞的死一般让人感到无比费解。而比纳斯塔霞的死更让人费解的是罗戈任和梅什金对纳斯塔霞之死的态度。他们在那个躺着纳斯塔霞尸体的房间里促膝长谈，那样得平静，就仿佛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通过纳斯塔霞的尸体作媒介才能在对方的脑袋里被清晰得理解一样。或者说那个在这部小说中死去的女人阿涅斯是在纳斯塔霞的死亡中活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