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凡：杀意交错（更新之十九）(2)

“我吓坏了，我不知道我是该报警，该逃走，还是先逃走再报警，脑袋在那一瞬间仿佛短路了一样，我僵在了原地，然后那个男人发现了我。他支走了施大夫，然后几步走到了我的藏身之处，揪着脖领子把我提了起来，问我叫什么名字，看到了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我浑身哆嗦着，支支吾吾地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他从我身上翻出了我的证件，拿走了我的身份证，然后把我摔在地上，让我赶紧滚。”
“我连滚带爬地回了医院，又多躺了两周才缓过劲儿来。这件事我没敢跟别人说，回去以后我补办了一张身份证，打算就这么过去得了。可没想到几十年后它又被翻了出来，我看到报道说从离水里捞出了婴儿的尸骨，又听说施大夫也被人害死了，我就明白肯定是事发了那个男人回来灭口了，果然很快我就收到了恐吓信，下一个，就是我。姜探长，这就是我经历的一切，您可要救救我啊，抓住那个买卖孩子的坏人，不要让他把我也杀了。”
朱令明一边吃饭一边讲述了他所经历的故事，断断续续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讲完，讲述的过程中掺杂了大量精密而无用的细节，那些都被姜律风在听的时候自然忽略掉了。老头面前摆着两份盒饭，里面的每道菜侯警官都已经亲自尝过，没办法，只有这样检查过朱令明才肯吃饭，在他的意识里连外卖也是不安全的，可能已经被那个手眼通天的鸭舌帽男人下过毒了。

结果当然是白费功夫，这家给分局送了好几年外卖的餐厅干净卫生，侯警官一脸不加掩饰的嫌恶，姜律风则陷入了沉思。
事情，竟是如此简单？
河底的无名尸骨，车库的枉死冤魂，经过朱令明的这个故事一串好像还真能连在一起，某些看上去就很可疑的细节也能从旁提供佐证，比如几十年前妇产科新生儿过高的死亡率，比如周护士坦率承认自己科室有问题，或许眼前诸多案件的源头就是多年前的一桩人口买卖案，而横亘在他们与真相前的唯一阻碍，就是那个戴鸭舌帽的买家。
真的是这样吗？
两个小时前他接到了马勤的电话，知晓了在重根村的调查并不顺利。两件案子依旧疑点重重，记录册排查并没有发现问题，说明施仁心抱走交易的是未登记在册的新生儿，可怎么会有如此大量的黑户来源呢？如果当年曾经频繁发生过人口买卖，为何这项交易突然终止，当年的卖家又莫名在几十年后开始灭口呢？还有年龄，一个二十多年前从事人口贩卖的强壮男子，到现在怎么说也得五六十岁了，这样的人真的有能力再犯下命案吗？
而最大的问题则是，那个鸭舌帽男人又和孙不平有什么关系。
直到现在，姜律风还是无法停止对孙不平的怀疑。所有的事情都因他而起，他在暗中引导着对这桩陈年旧案的调查，要说跟孙不平没有关系，那姜律风打死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