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7)

“没有人能活到永远，亲爱的。我只能保证我爱你到明天。”他吻我的喉结，手摸我的后背。
他多爱我一天，我就多活一天。
我可真傻，我用我的整条人命赌他会爱我永远。
后来他被发现躺在恶臭池塘边，就在破旧的歪斜的禁止垂钓木牌跟前，牧师说他死亡已有三天，而非父亲说的过失杀死女爵而远走高飞，我深知这一切都是父亲作祟，他早知道那些事情上不了台面，于是就打算处理掉根源，他死的冤。
我和他的罗曼蒂克中止于夏天，他就像一股穿堂风，急匆匆地吹向我，又急匆匆地离开我，后来我无数次回忆着那几天他在我怀里的温度，却好像什么也没存在过一样，我甚至无法判断我和他是否真的做过，那记忆忽真忽假，在我脑海里又编出新的故事。父亲把快喘不上气的我拖到禁闭室，血迹斑斑的铁球链硌的我腿不舒服，这冷铁铸成的地下室成了我后来一周的卧室。我盯着潮湿的天花板想着脑海里的故事，就好像他还活着。
他会在我解禁后半夜爬上我的床，又像以前一样快活。
私人医生打开角落的白炽光，父亲下了死令不允许我出禁闭室半步，对外宣称是意气用事离家出走，我甚至可以在医生冷冰冰说出这些话时假想出父亲故作悲伤的表情，我猜父亲肯定会拍拍胸脯保证将我重新带回正轨，他们太想听一个浪子回头的好故事了。

我的人生已经烂透了，最起码在父亲眼里确实如此。上午参加完神学院的毕业典礼下午就去了红灯区，毕竟同学我也不认识几个，在当神学院学生的这几年里，我连课都不多上，我会在父亲死后，再也不做餐前祷告，不去教堂一次。
父亲母亲安排好的道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多走一步。在父亲特意安排好的宴席上我大谈自己和他如何亲密，在沙滩上，在教堂里甚至是在我的床上。与我同桌吃饭的小姐们只是低头听着。我搞砸了父亲置备近乎完美的挑人宴，没有哪个家族愿意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我这种背叛耶和华玩世不恭的少爷。不过母亲没有出席，取而代之的是我从未见过的一个女人，她穿着绛紫色长裙，手上戴着祖母绿宝石，和他当年的一模一样。
若是沉不住气，我真会想把这位女士的手剁下来。这宝石只配他，任何人都不可以再戴。可还没等我冷静下来，父亲就狠狠地打了我一个耳光，他问我什么时候和翠碧丝定下的婚约，为什么不和家族里的人商量一句。
“你真是疯了你！为什么不照着我的意愿行事！为什么！”他把还在烧着的蜡烛烛台扔向我，“让家族丢脸你很自豪吗！啊！不到一个月就要和那种女人结婚！你对得起谁！”我最喜欢看他怒不可遏的样子。仆人连忙端水来扑灭烧向窗帘的烛火。我的衣领处传来丝绸被强力撕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