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7)

怪老头说：“怀孕了是好事，不必要死。”
“可是”姑娘有点感伤，声音有些变化：“可是没有人愿意要这个孩子，他不愿意要，我父母觉得丢脸，连我也不要了，叔叔（隔壁邻居）他们也不想接纳我，告诉我，这边的卫生院不会帮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接生，要我赶紧回家去。”
怪老头沉默了好长时间，最终站起身，回了家去。那姑娘这一次没有过来坐他的躺椅，也没有吹口哨。
第二天，怪老头问她：“为什么卫生院不帮你接生？”
姑娘说：“我是外地的，没这里户口。而且叔叔说，我是自作孽，跟妓女一样，怀了嫖客的孩子，所有人都会唾骂我，甚至我的孩子。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她抬起漂亮的脸看着怪老头：“你说呢？”
“荒唐！”怪老头愤怒地扔掉烧了一半的香烟。

“没有人会同情我，只会把我当成一个寡廉鲜耻的不要脸的婊子”姑娘有点愤慨，想笑：“叔叔说，哪怕是被人强奸了，最起码会得到同情。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
“就好像是你，强奸了女大学生，那个大学生据说受到了很多人的同情与帮助……”
“放屁！”怪老头跳了起来“胡说八道……”嘴巴嗫嚅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全是瑟瑟发抖，双眼通红。他转身进了屋子，用力地关上大门。但没过多久，他又出来，去鸡舍粗鲁地抓起一只哀叫的母鸡，要进门的时候看了那姑娘一眼，说：“晚上来喝鸡汤”
那姑娘忙叫道：“放什么药？老鼠药还是……”她没有说完，老头已经又关上了门。
晚上，那姑娘穿的很好看，像是精心打扮去赴一场华丽的晚宴。她推开怪老头家的门，走了进去。怪老头坐在院子里，面前是一张方桌，桌子上有一盏油灯，一盆鸡汤和两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