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冥河酒栈(5)

“掌柜的意思是，店里只有自酿酒？”贝拉问道。
“掌柜的意思是，每位客官只喝得到一种酒。”乃琳答道。
“不知我能喝到什么酒？”
“那要看姐姐给出什么样的酒钱。”
“我没有多少银两。”
“不收金钱，收执念。”
“执念怎么给？”
“执念想怎么给就怎么给。”乃琳笑得更神秘了，“只看客官愿不愿意。”
贝拉皱着眉头：“执念？执念……执……”
她想起了刚放回怀中的，妹妹们绣的手绢。
“看来姐姐想到怎么给了。”乃琳的视线从贝拉脸上移了开来。
贝拉攥住怀中的手绢，越攥越紧。
二妹的第一声啼哭、二妹第一次喊姐姐、二妹第一次从院子这头走到那头、二妹第一次跟她上街买油盐、二妹第一次跟她吵大架、二妹第一次独自绣出手绢，再到小妹的第一声啼哭、小妹第一次喊姐姐、小妹第一次从院子那头走到这头、小妹第一次跟她二姐上街买油盐……她还没来得及看小妹第一次跟她吵大架、小妹第一次独自绣出手绢、二妹出嫁、小妹出嫁，还有阿爸、阿妈……关于他们的所有记忆，都停在了贝拉离家从军的那天。

“我什么都不想给，我想回去。”这句话刚要出口，贝拉就摸到了胸口的血洞。
胸口的血洞、侧肋的血洞、背后的箭伤、四肢无数的刀口。
贝拉一抬起头，看到了嘉然脸上被自己抹出的那道血痕。
她最后拿出了那块手绢，才发现兰花早已被血和沙尘所遮掩。
“来世，我还能遇见他们吗？”贝拉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茫茫人海，缘起缘尽，小店没有那广大神通，能做的不过送姐姐走完今生最后一段路。”乃琳回答道。
“……如此便好。”贝拉低声说完，伸手递出了那块手绢，“掌柜，你的酒钱，我的执念。”
“客官稍等，小然，倒酒！”
乃琳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旷、悠远，回荡在冥河之上，与此同时，贝拉身后的冥河突然发出幽蓝色光，河面泛起大浪，无数发蓝光的水凝结成的鱼逆流而上，接连越出水面，又落回河中。再看乃琳和嘉然，二女脸上显现绯红色符文，苍白色狐耳在头上立起，身后凝聚出白根赤尖的狐尾，嘉然有三条，乃琳有九条。突然，一条鱼高高跃离冥河，跃到了栈桥上空，嘉然便抄起一空酒坛，纵身一跃就到了那条鱼面前，回身一扣，将其扣进酒坛之中；落地后，嘉然没有踩在桥面，而是脚尖轻点细木桥墩，如一片羽毛般轻盈跳来，最后落回酒栈，将酒坛轻轻放上桌；与此同时，贝拉手上的手绢缓缓浮起，飘到乃琳面前，乃琳的九条尾巴向前弯来，尾尖指向手绢；随后，乃琳深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符文光芒愈发明亮，然后对着手绢呼出一口妖气，符文便又渐渐暗淡下去，而那手绢则旋转、收缩，最终变成一滴发着鲜红光芒的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