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冥河酒栈(2)

灯火逐渐照亮了顺着栈桥走来的人——这人身穿甲胄，那甲胄的尺码似乎有些偏大，腰间的配剑只剩下了鞘。
乌皮靴拖着沉重的步伐停在栈桥的尽头，缓慢抬起的头显得那顶暗银色胄似有千斤之重，灯光终于照亮了胄下浑浊的双眸——端美而秀丽。
这是一间嵌入山壁的小酒栈，门面不过一丈来宽，檐下挂着通红的冬瓜灯笼。店外没有客桌，只有两把红木高凳排在柜台外；店内狭窄不设客座，仅有一条通道和占据整面墙的酒柜，柜上放满大小不一的酒坛子；分隔店内外的是齐胸高的狭长柜台，既是柜台也是客桌。
灯笼里的火不摇曳，闻不到酒香，也没瞧见掌柜和伙计，不像有生意的样子，但凳子桌子乃至酒坛子上都看不出一丝灰尘。
来者难免心生猜疑，但环顾四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回头望去，来时的栈桥蜿蜒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记不起来处，亦不知所去何方，惶惶徘徊如飞蛾，是灯也要触，是火也只得扑。
她于是向前又迈出了一步。
“叮铃~”
这步一迈，酒栈就像突然活起来似的。店内传来碎玉风铃声，灯笼里的火也轻轻摇曳起来，酒香即刻扑鼻而来。来者浑浊的眼眸，好像也随之稍稍清晰了些。

“以酒待客，以酒会友。客打天涯来，友奔天涯走。小店儿不敢教客官一醉方休，自家的陈酿劲儿猛，恩怨情仇一碗足够。”
一妩媚女声萦绕来者耳畔，转眼间，方才还空无一人的酒栈，此刻竟多出一白发女子来。女子怀抱一酒坛，右手拿着抹布轻拭去酒坛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看架势像酒栈的掌柜。
来者的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掌柜的具体模样，只隐约瞅见掌柜的眼睛从酒坛上移过来打自己身上扫量一番，就感到自己的一切都被那双眼睛洞悉了个透彻。
“公子戎装加身，想是沙场下来的英雄。”掌柜把擦拭干净的酒坛子放回橱柜上，“来坐坐吧，小店茶水不收钱，喝一碗替公子接风洗尘也好。”
掌柜的一说完，来者突然就感觉到嗓子眼焚烧似的难受，好似有烟，好似有沙土，好似有血。他只得挪动沉重的身躯，费力坐上那两张红木高凳中右边的那张，弄得身上的铠甲一阵响。
“小然，茶水奉上。”掌柜向店里喊了一声。
“来了姐姐。”片刻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小麦色长发的小姑娘，手里端着茶壶和大碗，熟练的动作和她看起来的年纪不太相符，“客官儿，茶水来了。”她抬起手，将茶具放在桌上，大碗放在来者面前，提起茶壶将温茶水倒入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