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烂人(11)

嘉然轻轻松开了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伸手擦去在向晚眼中打转的泪水，但手却没有收回，而是继续捧着她发烫的脸颊。
“但老师，我还是想问……你现在喜欢我吗？”
心底那灰色的感情在涌动。
“……”
“老师，说实话，没关系的。”
“但是……”
“没关系的，说吧，老师，只有我会听见。”
说吧，向晚，说你不喜欢她这件事。
“……”
“王嘉然。”
“嗯，老师我在。”
“我其实根本不会喜欢你这样小小的女孩子，我……我喜欢更加成熟一点的。”
“嗯。”
“我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梦想，根本不喜欢做老师，根本不喜欢做任何事情，也不喜欢任何人。”
“嗯。”
“我烂透了，所有人都烂透了。”
“嗯。”
“但是……”
向晚忽然搂住了嘉然，小小的身子完全被她抱进怀里。
“但是我还是想在你面前做一次老师，我想教你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哪怕我觉得烂透了……我想教你人活着是有意义的，哪怕我自己也不知道人活着要做什么……我想教你人和人之间是可以互相交流，互相理解，甚至相爱的，哪怕我自己根本爱不了任何人……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但你还有嘉然，你还有，你不能像我一样当个烂人，你不能……你不能……”

泪水堵住了鼻咽，除了破碎的抽噎外，她再也发不出更多的声音。
可嘉然却还是那么平静，成熟得完全不像一个高中生。
“嗯，老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她轻抚着向晚的头，安抚泣不成声的她，那一刻，仿佛嘉然才是一位真正的老师，而向晚只是一个永远被困在青春期里走不出来的少女。
向晚醒来的时候，嘉然已经不见了，她踉跄着跑到天台边朝下望去，还好，底下没有尸体，所有的学生都在认真上着课，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除了自己这个躺在老教学楼天台上双眼通红的烂人教师。
“向晚你去哪儿了？下午的课你没上，办公室不见你人，后来只能班主任去代班补了一节数学课。”
“……也挺好。”
至少比她这种烂人上个不重要的烂课好，只是那群烂学生大概反而会不开心吧。
“向晚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一到中午就不见你人。”
“我……”
向晚，你该说吗？
“我去老教学楼的天台散心了。”
“老教学楼？没事跑那么远去那里干什么？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