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军事小说）长空无尽(8)

上尉发射了自己的最后一枚导弹，目送它奔向不远处的目标，按理说攻击完成后得拉起来，把部分速度转换成高度，这样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情况，而不是傻乎乎地跟着目标然后被另一家敌机切进内圈咬尾。可他现在不想这样做，他觉得自己应该看着，最起码替自己的僚机好好看着。
已经在之前的连续躲避中扔空热焰弹的F-16，意识到自己无路可走了，速度只有300节，高度不到1000米，不管怎样都不可能躲过这一击，飞行员只得拉下座椅中间的鲜红色手柄，跳伞。导爆索炸碎舱盖，弹射座椅巨大的加速度差点把他的脊椎压成两截，好在副伞一拉开，他就能感受到很强的正南风，可以把自己吹过边界去。说起来真令人冒火，折腾这么久居然被一架老爷飞机打下来了。
看着自己的隼撞在山上燃起熊熊大火，还没来得及悲伤，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就提醒这名飞行员，敌机还没走，反而绕了一圈把速度降下来，竟然正对着自己飞。
他在心里发誓从不曾有杀死那个僚机的想法，那个菜鸟没有跳伞，自己也吃了一惊，可能是因为来不及，但绝对没有刻意的成分。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气势汹汹的长机解释。

哈格利夫上尉抬起了护目镜，靠近那朵白色伞花时，他侧过机身，很小心地保持距离，以免气流把伞掀翻。
他看见的是一张同样摘下氧气面罩的脸，出人意料地年轻，留着一把显眼的黑色大胡子。飞行员的感觉都很敏锐， 哪怕仅仅对视了那么一瞬，两双不同颜色的瞳孔也足以完成交流，从对方那里读懂自己想要的东西。
上尉不再回头，轻轻推了一下节流阀，扬长而去，给背后的敌人留下笔直的尾迹。
“我记住你了，还有你的细嘴瓶（此处为有意误称）。”
战机返航的时候，普洛特尼科夫军士长就在跑道旁边看着，他看见降落的飞机几乎都打空了导弹，挂架上什么也不剩，周围的士兵立刻欢呼起来；随后他又发现前后升空的四架飞机中，好像就回来三架，于是欢呼突然停止了。
哈格利夫上尉降落以后，德米托夫斯基上校告诉他，敌方当时有预警机在空，后来赶过去的米格29机群与一个山毛榉M1阵地配合，打下了一架拦截支援编队的F-4，另一架被击伤逃走了。然后上校祝贺他取得了击落F-16的战绩，尽管哈格利夫不认为这多么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