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之歌·下

一夜之间，草原如此深厚，如此神秘，如此遥远
我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在北方悲伤的黄昏的原野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当我行走在天空布满灰烬的苍白色城市，街道上的车与行人一如往日。我知道自己刚刚将鲸鱼发生的夜晚记在了没有封面也没有名字的书上，于是流动的时空与随之产生的诸元素皆然成为历史。我回到家中，前夜流落在水下城市之巅的少女正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播放着政治理想与未遂的谎言...... 她看到我进入客厅，放下遥控上前牵住我的双手，房间中升起海水，渐渐将这片不大的空间灌满，我想起了多年前的夏天自己只身前往大海，海边有住在那里的人，那里的人有关于海的传说，鲸鱼要唱歌，鲸鱼的少女要前往另一个星球。即便我的房子有鱼群流浪其间，我终究还是觉得海是多么得遥远。
下一刻我又自内地醒来，出租屋格外安静。窗外旋转飞舞的秋叶飘落至我床前。我捡起那片叶子，看着它在我的手心中迅速枯萎，化作齑灰。此刻窗外飘扬着飞雪，我方才想起今天是我在内地的最后一天，明天又将回到高原。我带着拉杆箱前往隔壁城市的车站，站口有位朋友拿着本小说。我与他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的高空对饮，我们谈论着逝去的政治理想，酒杯破碎，看似喝醉实则彼此清醒。他听说我在写关于鲸鱼的小说，便带我前往这个城市的海洋馆，我盯着水池中的海龟，想着自己能不能骑到它的背上，带着我就这样辗转于中原的城市不断流浪，回到高原回到北方，直到鲸鱼来自距海几千万年之远发出沉闷的声响。在每个城市我仿佛都发现了那位少女的身影，却什么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