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幕和医 终章(2)

“情况真是严重啊……看得出来伤口曾经受到过护理，但那恐怕有段时日了。现在，病入膏肓，就算截肢也救不了你。”
他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但还是无法开口说话。
“能听见吗？我对自己的语言能力还是有自信的，应该不至于听不懂吧。现在，请配合我的治疗，期间会很痛，但尽量别动。哦，还是先喝点水、吃点东西吧，要是在治疗途中因为扛不住疼痛而死掉，不就是我加速了你的死亡吗？”
他的脸上被浸润、清洗，随后嘴唇被掰开，水与食物一点点塞入，无力咀嚼，便顺着干涸的喉咙沉了下去。
“给你点时间消化吧。不管你希不希望，接下来我会让你多活几个时辰，而不是放任你死在这片无名的旷野上。如果你真的一心寻死，在离开村庄后就不应该来这里，而是去北方的坟山——你从西和风中心来时路过的地方。”
他的思绪逐渐跟上了，他想起了司马洛阳曾说过自己的身世：除了弟弟以外，她还有一个学生——金发、戴眼镜、脸颊烧伤的异邦人。
“……薛……翳？”
“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长安说的？”
对，是叫这个名字。她的弟弟，也的确叫长安——司马长安。

“算了，不追究了。居然这么快就能说话，希望别是遗言，还是把力气留着对付接下来的治疗吧。”
薛翳开始为他清洗伤口，他的身躯抽动起来。
“为什么要……救我……”
“都让你别说话了。不就是想问，明明救不活，为什么还要浪费力气吗？真是的，再怎么看不起自己的生命也要有个限度啊。这样吧，我这个人很现实的——我会问你一些问题，如果回答是‘否’就眨一下眼，‘是’你就眨两下眼。如果你能说服我放弃治疗，我就立刻收手。”
天色逐渐阴沉，很快下起小雨。薛翳浅笑些许，倒掉浑浊的血水，借着雨势重新接上一盆。
“还好，还算看得见，不然我就真的要收手了。来吧，我问你——你的父母还在世吗？”
眨眼一下。
“身边没有亲人朋友了？”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最终把矛头指向了“身边”一词，眨眼一下。
就像对方作为和医千方百计抢救自己，自己也在想方设法让对方不要浪费精力。
“你是犯下了什么错误，想借此逃避惩罚吗？”
眨眼一下。
就是因为接受了惩罚，才沦落到如此田地啊……
“什么想做的事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