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黯葵 耀葵】如梦幻泡影(9)

本田葵感觉嗓子干燥得要撕裂开，脖子的伤好了不少，但流出的血还淤在喉咙里，散发着腥甜的铁锈味，他想咳嗽，但是又有一大块异物堵住了他的喉咙，他艰难地咽了下去——他可不想让血块现在进入口腔。
“还会有很多次再见面，老不死的。”他用嘶哑的声音笑着说，看着天上飞过的战机。
“三个月灭亡他。”
“淞/沪/会/战打破了日//本三个月灭亡中//国的迷梦。”近代史书如是道。
十四年有多长？
可能只是弹指一挥间。
王黯说，是很多人永远达到不了的寿命。
这十四年，远比他曾经经历的任何一个十四年都更艰苦，更有价值，时间像是从高山陡壁之上飞流直下的瀑布，水流重重地打击在他溃烂的伤口，同时也清洗了他身上的污垢。
外国人说他是觉醒的狮子，他却说自己是换鳞的龙，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就是他的新龙鳞。
——他是龙，是日月以五千年的历史塑造出的龙，哪怕抽筋断骨，跌落尘埃，他那灵魂中岁月积淀的沉稳依旧没有逸散，浮躁自大的人妄想去除他的傲，让他跪地求饶，然而他只会报之以轻蔑的笑容，让对方都不禁震憾。
——他是龙，是受尽磨难与嫉妒的龙，别人看不惯他的荣光，给他蒙上泥土，让他置身于四起的战火，试图让他消逝，那他便蜕去陈旧的鳞，换上崭新的甲，在子民争先恐后流出的热血中重生。

——他是龙，是不可毁灭的龙，狂妄的口号与空大的神话没有让他退缩，“中/华/民/族没有神话。”他嘶吼着说，用旧步枪打破了所谓之不可战胜，他于虚无缥缈的云雾中穿梭而出，击碎了虚伪的虹。
太阳是公正的，它用母亲一般的温暖安抚着王黯的伤口，奖勋着这个“日落之国”，以毒烈的热度灼烧着本田葵，毫不留情地惩罚这个所谓的“日出之国”。
只不过本田葵再也不会以“日出之国”自居了。
他输了。
他再怀念那片透着光的竹林，那也不过是本田菊的记忆，他怀念大/化/改/新那一年京城绚烂的桃花，那也不过是上位者的宽容，他再怀念那碗并不好吃的素面，那也不过是王黯对他厌恶至极而打发给他的。
他的嗓子中的异物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他也一次又一次掺着浓茶咽下，他隐约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不愿吐出。思恋成疾，他反复咀嚼这四个字，忍不住要苦笑出声，他的爱太肮脏了，配不上称之为“爱”，只能叫做低劣的欲望，是一种脆弱易碎，不堪一击的依恋，也对，国家之间谈什么爱？
本田菊都比他会爱。
他在战场上遇见过几次王黯，而几乎每一次遇见，王黯都会毫不犹豫地抬枪将子弹送进他的头，或者在珍惜子弹时，王黯就会用刺刀捅进他的喉咙，血液溅到王黯的脸上，王黯甚至都没有眨眼。他现在庆幸王耀没有刺穿他的胸腔，不然那并不尖锐的刀尖上会挑出一朵怎样的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