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黯葵 耀葵】如梦幻泡影(5)

世道变了。
这两万天的呼吸对他来说太痛了，就像是发作了的哮喘病人一样，以一种悲哀尖锐的声音喘气，肺部大幅度地起伏却没有吸入多少空气，气管在空气的剧烈摩擦下发着带有血腥味的疼痛，一呼一吸间，两万天的剧痛依旧没有消散，只不过吸时吸的是醉人的毒，呼出的是流过脸颊的滚烫茶水。
他几乎不敢接受下一个两万天，清淡如水的时间往往流逝得恬静安详，而慢慢对自己处以凌迟的时间却那么漫长，他的这一次呼吸从始至终都是难以忘怀的屈辱——无论是那红色的花，和园林上的火，以及那个被自己自小养到大的弟弟在他身后的抽刀声——或许可以说是他的“恋人”。
但王耀只能继续呼吸，任由那裹挟着冰粒的空气进入肺部，他放下身段，拿着已经不多的白银赔偿给本田葵，请求他撤出，本田葵把玩白银的手顿了顿，张开手让白银掉落在地上，抬起红色的眸子看着王耀，手依旧维持着丢下白银的动作，忽然客套地微笑了一下，收回了手，浅浅一鞠躬，吐出的却是冷漠的话：“小生是不可能撤出的。”
王耀颤抖着将要将这口气呼出时，正到了约莫1911年，正在喝茶的他忽然感到身上发出了剧烈的疼痛，就如同被重物狠狠磨碎一般，他的骨头在嗡嗡作响，骨髓在剧烈地翻涌，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地收缩又舒张，他张开嘴，一口黏稠发黑的血块便掉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炸开，他忍不住蜷缩在塌上，努力地想要化解疼痛，眼泪充斥了整个眼眶，却始终没有掉落，他在低吼，仿若龙在发出长吟。

不知多久以后，颤抖停止了，龙的鳞片焕然一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不禁发出了难得愉悦的笑声，他连忙摸索着爬起，从柜子里翻出剪刀，毫不犹豫地揪住自己的辫子剪了下来，把那些头发扔在地上，他低下头，对着那一束头发说：
“再见，王耀，伟大且屈辱的旧时代。”
本田葵看见了王黯。
见过王黯的国家意识体很少，还活着的更是少之又少，实际上，那几个比较能出风头的大国都以战争状态出现在世界面前过，身为一个东方的古国，王黯却久久未出现。
王耀太平淡了，不是运筹帷幄便是麻木不仁，仿佛一直都处在毫无波澜的湖面，要么安静地漂泊在湖上，要么安静地溺死在湖里；王耀也太理智了，除非他真正看到翻转成功的希望，才会去改变，从不会为了渺茫的一点点希望便去脱胎换骨，浪费自己的精力给那些缺乏理论知识的人、那些维护落后的封建制度的人、那些妥协软弱没有实权的人，他活了几千年，什么起义改革都见过，什么人都见过。
可以说，王黯的出现在王耀的打算之中，也是王耀的希望。
王黯这几年过得不完全顺利，不然也不会在这场意识体会议上节节败退。本田葵如是想道，他此行凡/尔/赛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王黯的土地，他以战胜国的身份要求将爱因斯在王黯土地的所有权全部转移给他，这无疑是对王黯极大的侮辱，王黯当时险些就将茶杯摔过去，但是还是抑制了下来，努力地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和本田葵据理力争，会议刚刚结束，两个人便急不可耐地夺门而出，剩下的意识体也不做多留，相继走出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