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拜年祭 | 论人魔的可兼容性（16-17）[含车慎入](5)

风中的龙息哀叹着。魔之森中曾有三只喜鹊，一次又一次垂首，以喙刺穿一只天鹅的躯体。
然而，战争结束了。
纵使属于她的那卷和约会随她的死亡被遗落，我也将贯彻那份誓言。
因为她曾存在，所以我等将从此相信人类之可能，人类之高尚。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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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金已读完最后一页，格瑞放下手记，缓缓拉开了卷轴。仍被书的内容震撼着，金手足无措。他想阻止格瑞，想让他等一下，却又没有理由。他不知自己的颤抖是出于恐惧还是激动，不知自己是否应当下跪。
那毕竟是他的圣女曾亲手捧过的书卷，那上面留有她的字迹。
然而兴许她并非神之女。兴许她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特异力量的——
光是这样的念头便是亵渎。
但如果那便是真实，如果自己愿意相信魔族而胜于人类，如果自己愿意相信她曾是魔王之友而非神之化身……
神是否便不存在？圣女是否便不值得崇拜？自己一生的祈祷是否便说给了虚无？

王子的视线追逐着魔族的手，近乎狂热的一遍又一遍读着随卷轴打开逐渐显露的秀美文字。魔王的宣誓，友谊的礼赞，互不侵犯的和平，与最后的——
“安莉洁”。
卷轴的最下方，魔王凯莉之名旁，签着这样的字词。
那原来，是圣女的名字。
方才心中汹涌的无法命名的情感骤然平息。金的唇角难以抑制的勾起。他似乎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当我们将他作为圣女奉上神坛，我们却忘记了她身为人的名号。
我们披着她的和平，却从最初便背叛了她，以她为支柱建立了伪善的王国。
天鹅的尸体被封入神龛。我们称颂她的“名”，却不顾繁华王城角落中的悲泣，执意要送更多人去死。
即使如此，她一定也会露出悲悯的微笑，说这一切都能被宽恕。
想哭是为这一切的荒诞与悲哀——
想笑是为这一切的荒诞与崇高——
——为终于意识到神性之有无与圣女之高尚毫无关联这一点所带来的失落与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