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拜年祭 | 论人魔的可兼容性（16-17）[含车慎入](7)

格瑞打断了他的话。他沙哑的声音令金口中一阵苦涩。“那个人在故事的最后，可被自己拯救的人杀死了啊。”
“但是，他成功了。”
圣女的道并非最终天堂会到来的信仰，而是孤身献出了一切的高尚。与天堂的到来与否无关。与她自身的结局无关。纵使神明从未存在，那个被尊为圣女的人也的确阻止了一场战争，拯救了他的人民。自己，也正是被他拯救了的人类的一员。
“所以……”金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必须下定决心，必须将决定告诉他；在告诉任何人之前，先告诉他。因为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会如他一般重视这一决定。没有任何人会比他更痛苦。“纵使天堂不会到来，我也应踏上同样的道路。”
“你会后悔。”
“我知道。”
“你会痛苦。”
“我知道。”
格瑞猛的抓住金的肩，强迫他直视自己。他的眼中有怒意，更多的却是慌乱。那慌乱如针般刺痛着金的心脏。“即使你回去，你又能做到什么？你在凹凸王国没有功绩、没有人脉，宫中重臣与宫外商人都指着要剥夺你的力量。婕姝黛儿也在想方设法致你于死地。而凹凸王国的人民输了战争失了旧王，永远看不到你眼中的世界的他们，更没理由对你献上忠诚！你只会成为凹凸王国的祭品。你甚至会死！”

开口说话，从未如此艰难。仿佛连身体，都在阻止自己继续。然而，青年挣扎着，微笑着，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我知道——‘王者不过愚人徒劳，枉费心血，已成他人梦想。’我们，的确很相似呢，格瑞殿下。从那一天起，我就这么觉得。”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你还要——为什么你要为一个自己不曾行走，不曾感受，不曾认识的国家献上一切啊！”
“‘不曾认识’什么的……有点过分了吧，”白衣的王子苦笑，然后又正色道，“我的子民亦曾为凹凸王国而死。”
魔族眼中怒意更甚。“他们赴死时，并不知晓你的名号与面容。他们赴死时，心中所想的是他们心爱之人。你曾为他们赴汤蹈火，你又要为他们而活。为什么？”
“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没有其他人会这么做。没有能替我接过重负的人。……说来你可能会笑我，”王子垂眸，有些黯然，“但我在凹凸王国，一个信赖之人都没有。我不能将自己的人民交到我无法信任的人手中。冒着葬送凹凸王国的风险将王位交托他人……我做不到。即使有……”金回想起了被迫成为英雄的安迷修。“我也不能违背良心的将重担交付。这是我的职责，我的使命。我不能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