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小孩（上）(2)

结果，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玩。
他们都说：“我妈妈说你的爸爸是个酒鬼，会打人呢。”
童言无忌，往往最残忍却又最真实。
我当时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那时我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他们不跟我玩，是因为我的家庭。
再长大点，我尝试把自己与家庭割裂开。
我编造“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谎话，死命的读书——为了抓住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尽量不与别人接触。
我就像是个不会游泳的人，在汪洋大海里拼命伸着脖子挣扎，一边呼吸来之不易的氧气，一边被海浪再次淹没进水里。
想逃——逃得远远的，最好是隐匿进丛林，找不着踪迹。
所以一直想去重庆——那个山城，向往潮湿多雾的空气，向往那翻涌着烟火气的滚烫食物。

再熬三年就好了。
进到高中的时候我这么想。
真的吗，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啊。
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同桌正跟你谈论到我，你这样说。我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你——有些背光，你笑着，眉眼张扬且不屑，暖黄的围巾是教室灰白底色里唯一的明亮。
我看向你别在校服上的校牌，江文筠。
我默念，记住了你的名字。
那时候是深秋，很冷。窗外的树生长的纤细，麻雀落在空落的枝头，聒噪的烦人。我皱了皱眉，只觉得你跟麻雀真是相互映衬。
无趣，平凡，却又喜欢自鸣得意。
后来听别人说你其实是留级生，好像是因为打架滋事，把别人打到头破血流，住了一星期的医院。
我听后付之一笑，问那个同学为什么你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