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言组】寒苦（上篇）(10)

赤羽行至南楼下就微微听见了一点断断续续的琴音，具体弹的什么她不清楚，只觉得曲调凄楚悲凉，和这洒满楼顶的阳光极其不符。
她在楼下听了一会儿，琴音便停了，随即，阿言的声音从中传出：“是赤羽吗？上楼吧，今日教主不在。”
“嗯，好。”她应。
这是赤羽第一次进朱华楼，楼内墙上装饰有木质雕花，雕的是和楼名相符的菡萏。
“二楼南方的房间，直接进来吧，不必敲门。”声音从楼上响起。
赤羽寻声而去，待到她推开门，发现那人正从容烹茶，香气四溢，袅袅腾起的雾模糊了她的脸——应是人间惊鸿客。
“刚刚在弹什么？”赤羽将食盒置于桌上，在她对面坐下。
“不知名的小曲子，忘了……今天吃什么？”她弯弯眉眼，期待的模样让赤羽心底泛着痒，好像有什么要破土、发芽。
“黄金满堂，芙蓉帐暖，蓝田玉烟，红莲业火。”
“都是什么菜？每回你来都要卖关子，我实在猜不出。”
她轻笑，似乎是因为达到了自己那点小心思、小目的，而后解释：“油炒玉米粒，红烧肉，炒青菜，番茄鸡蛋汤，四样，三菜一汤。”
“都是些家常菜，有心了，多谢。”

话说完，阿言正要动手打开食盒，下一瞬，她就见自己那如寒冰一样的手被对面那个姑娘用火热的掌心包裹。
好烫。她恍惚。
“你……”
“还有一样，特意给你带的。”那炽热的视线停留在阿言的眼睛上，叫她不敢抬眸去跟她对视——只好盯着赤羽的红蔻，不敢言一句其他，对面的人缓缓站起来，弯腰，脸向她靠近，想与她耳语。
阿言能看见她张扬的眉目逐渐软化，能感觉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红霞里越陷越深，逐渐要逃不出去，她敏感地察觉热气呼到了她白玉一样的耳垂边，惹得一阵红霞侵袭。
“是武陵酥酥糕。”她说完，退回原位，笑着看阿言失魂落魄的样子，手还是不收回来，甚至有点过分地握住她的手，留一根手指在两张贴合紧密的、一火一冰的掌中，来回轻轻地挠对方的手心。
阿言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唯一听清了一句对方含笑而温柔的话：“吃完了就再奏一曲吧。反正教主今天不回来，不是吗？”
“好。”她只能回应此一字。
吃一顿饭不需要太久时间，何况是一个人吃，一个人看着吃，更别提这两人已是熟识，再尴尬也被刚刚无意燃起的焰给焚尽，只留下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