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福莫】图灵（短篇）(5)

但现在不行。子弹一不小心会飞弹回来，把身上的肉旋进去。拳头会被木渣刺得面目全非，而声带也会被气流磨损。现在唯一能承担他内疚的只有他的泪腺。他一边默念着抱歉，一边任眼泪顺着木板渗开，散成一朵深棕色的花。
他一边爱护着“自己”，一边痛恨着“自己”——不知过了多久，夏洛克终于躺在地板上沉沉睡去了。
03 归宿
清晨的阳光照进狭窄的天窗时，夏洛克从床上坐起，捡起满地乱糟糟的纸巾，然后去洗手间洗手。面前没有镜子，他只是低头用凉水冲了一把面庞，转身去穿衣服。
他瞅了一眼柜子的方向，那里木柱的贴痕还蹭亮如新。他撇了撇嘴角，收拾好东西，拉响了寻到的手枪的扳机，对准了柜子正中央的切痕。
“轰”地一声。子弹嵌进木柱的时候，他感觉到地面震动了一下。他跑到客厅，踩着饭桌跳上了正裂出一条缝的天窗。接着他把早就拆开的手环从脚踝上熟练取下，丢回了昏暗的木屋。
助理劳拉眼前的信号接收器闪了一下。她从屏幕前起身，询问斯坦博士要不要重新检查下仪器的灵敏性。

“还有木屋的。”她说，“克里斯特早就说过，那道切缝过于明显了。
博士挥挥手示意她自己解决。他正聚精会神地翻着手中的委托文件，罢了还舔舔手指。助理于是便走出小房间。路过实验室时，她向保存着实验者尸体的里屋望了一眼。
“博士！”老科学家又听到助理的叫声，“克里斯特发来消息，说木屋中的人不见了。”
“什么？”他终于抬起头来，“你带好电击枪，我们马上走。”
“我先检查下里侧实验室的安保，您先走，我随后就跟上。”
老科学家意识到被骗，是在木屋的柜子隔墙里找到被捆作一团的两个助理的时候。然而他已经有些头重脚轻了。当他自己也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撇见了地板缝里银白的液体。
那是汞——他记得。不可入口的东西。
终于推着推车走到墓地，夏洛克把口袋里用塑封包着的木板埋到了坑外不远的泥土里。紧接着他把身上的防护服连着假发脱下铺在坑底，又撒了一层稻草。在这之后，他把垫着尸体的玻璃板摔碎在稻草上，再放上从推车上拆卸下来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