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福莫】图灵（短篇）(2)

「现在我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他眼前的屏幕上亮起了文字。耳边传来了声响，示意他在屏幕上输入回答。
「夏洛克·福尔摩斯。」黏液腥臭的味道传来。他把头发往后抹了抹，以不至于让水滴入眼睛。小房间的锈味呛得他直咳嗽。
「给我写一首与“百合”有关的十四行诗。」
「等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回答你的问题。」
「34957加70764是多少？」
「为何不动动你的小手指输进计算机呢？」
「你会养蜂吗？」
「会——又如何？」
「你会养蜂吗？」
「会得比你洗内裤都熟练。」
「你会养蜂吗？」
「你是机器人吗？让我瞧瞧你腐朽的零件，顺便拆开来做顿丰盛的机油料理，我想你的科学家伙计们会喜欢。」
屏幕上的针符跳动着。房间外又传来了一阵嘈杂。夏洛克被猛然开门照入的光线刺得一眯眼，紧接着又听到了最初几个声音的对话。

“测试通过。劳拉，带他去清洗。克里斯特把报告写出来。”
热水终于让夏洛克有了更真实的血液流动的感觉。他感受着自己心脏的搏动，嗅着习惯以后不那么反胃的铜铁气味，睁眼环顾这座奇异又破败的实验室：一进门是一些针管和废弃的仪器；往里是满地的纸箱，再是一张带着玻璃罩的实验床；尽头是一扇小门，窗口开得很小。夏洛克只能隐约望见里面荧蓝的光线。他能感觉到里面比外面干净得多。
异样首先是来自行走和抬臂时的不自在。同时当然还有间歇涌入的画面、数字和声音——他们好像属于自己，又不属于自己。他摩挲着指尖，发现那里的厚茧没有了。当他尝试说话的时候只觉得喉咙哑得厉害，又或者他根本在用另一个人的嘴说话。
“你活下来了，夏洛克——这是第一步。我们会给你带上一个手环，送你去住处。你的任务就是活着。不要想太多的事。住的地方有你能想象到的最好的食物、衣着和玩具——包括你潜意识里猜测着的，人类总是藏在角落、不愿启齿的玩物。它们会帮助你度过一个人的时间。假如你需要什么，只需拨响手环上的电话，我们都能提供——除了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