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烛骑士的远行(10)

“从你和他们搭伙开始，你就不配和我自称“我们”了！”
卡纳怔怔地望着库拉。他的双唇渐渐发颤，脸部肌肉一抽一抽。忽然间，他一把从骑士手中夺过腰包，大路上月色分明，他一路狂奔，一路大叫，一路碎冰声。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骑士与女孩静静望着他消失在路的尽头。内特拉开车门，轻声说：
“阁下，车修好了。”
卡西米尔的乡镇中心，往往都有口大钟，谁要聚集民众，谁便把它敲响。此刻，卡纳镇长站在大钟边，手在撞钟柱上悬而不定。
背后传来刹车声。烛骑士走下车：
“镇长，您的家人不是在奥格尼斯科吗？”
“可这个镇子，我呆了十几年。”
他眺望着远处一座的矮矮的民房，那是他的家。他方才从窗户里向内看，里面打扫得干净，床上睡着月光。他的眼眶微微发酸，在最好的时候，他出门便是夜市，便是盘桓于路砖缝又攀上槐树捎的萨克斯声。摊主们常常和他抱怨街道狭小，可如今唯有空旷，唯有空旷里风的呜咽全无阻挡。

他问道：“阁下，您说，他们的心冷了吗？”
“现在与他们站在一起的是您，不是我。”
“那‘我们’，还听得进我的话吗？”
“只要您说。”
他缓缓点头，深吸一口气，按住撞钟柱，用力向前送去。
当——
一声钟鸣，仿佛春雷，唤醒了他心中的什么东西。他本想把它们藏进腰包里为自己陪葬，可须臾间它生长，盘绕，那般茁壮以至身躯颤抖不已——不，不是现在，当他在大火中握住烟火熏黑的手时，它就已破土而出。
四面的民房都灭了灯。他握住撞钟柱，第二声钟鸣响起时他祈求着，祈求着哪怕一个人影出现也好。第三声钟声里他听到金币碰撞的轻响，与地下的哀号混杂如蛛网。一时光阴纷乱，他看见一个收起裤脚、绑着头巾的自己，他袒露着古铜色的胸脯，扛着锄头走向阳光下的麦浪。汗水，他闻到汗水与麦土的味道——
“我们”从街巷中走出来了。他“扑通”一声跪下，哀哭着磕下头去，唇瓣紧紧吻住他曾伤害过的土地。腰间的钱币叮当落下，在一洼月光里，闪烁着金色的、麦似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