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19)

----- 一年后 ------
海从热炉中端出自己的晚饭，刚放在桌上，就听到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他冲到窗边向外看，却意料之外地见到那偶尔能在空中见到的云端都市竟然坠落到了地面。巨大到产生森严感的都市就像凭空而生的怪物，突兀而可怖地矗立在远方，其上还不断地有类似建筑物的结构在向下滑落。他下意识地想起了晴空。这一定是晴空做的。
“海。”
听到这声音后，海马上转过了头，却只见到一个不知何时漂浮起来的粉色金属球。它缓慢旋转着，发出柔和的光芒。
“今天是你的生日，海，生日快乐。抱歉啊，不能像过去的两年一样陪你过生日了。
“这是我提前录好的声音，我本人肯定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吧。和你一起度过的时光真的很开心，没有旁人施加的压力，没有事事一定要做到完美的焦虑，虽然还是要时不时处理一下堆积的任务，但是还是比我之前在云端都市上的时候要开心得多得多。真的很感谢你。
“如果一切顺利，并且足够凑巧，那么现在你应该已经看见了云端都市的坠落。那就是我努力的结果。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就说你认识我。你对我的最初认知和大多数人都一样，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我或许比你们说的还要再厉害一点：我除了是最年轻的博士和所谓的天才少女之外，我还是云端都市内定了的继承者。

“自从我知道自己被选为继承者以来，我一直在思考人类该何去何从。而在与你相处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亲眼见到了地面生活有多么精彩，也逐渐地认识到了当初人类离开地面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在人类的历史上，我们描述自身为‘最不愿意被束缚的生物’，这也是我们会来到天空的原因。但是正是最不愿意被束缚的生物，恰恰用自大狂妄束缚了自己。起初的人类用翅膀追求遥远的彼方，寻觅真理与未知。可渐渐地，我们留恋于无拘无束的天空，却忘记了飞翔的初衷。我们不再从已知向未知探索，我们停留在仿佛一切未知、实际一切已知的无垠的天空，连心灵都开始荒芜。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定会在天空中一步步走向灭绝的。
“我决心要改变，但我也说过，这改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需要谋划，需要实施，需要帮手，所以我瞒着你做了很多事情，也有在和云端联系，这点上我也要说声抱歉，因为我一直都选择隐瞒你。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好像很多人都忘记了，云端都市本来其实是人类研发出来的大型人工智能的载体。这个人工智能在空中飘了百年，已经衍生出了自己的意识，所以要使云端都市坠落，就要让启动坠落者的意识进入都市的意识，并由其个人意识来操控都市用安全的方式降落。可能你听着感觉有点困难，不过我可是天才啊，这点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另外，这项规则其实是有漏洞可钻的，对此我已经有一些眉目了呢。还是要感谢你给我的启发，不管怎么说，我真的很佩服当时你穿过屏障漏洞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