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之死(10)

信差固然要翻山越岭，但家乡附近没有土匪，所以杜丹心在此之前没有与人厮杀过。而当他第一次用刀砍下敌人脑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比起野兽，人是多么孱弱。
杜丹心的勇猛很快就让他升官，落了一个虎将军的名号，他更卖力地随着洪武大帝南征北战，直到从死人堆里找到了留着蒙古血的娃娃——杜白玉。
他无法对一个孩子产生任何杀意，反因孩子眸中的清醒而颤抖，罪恶感杂着征战的疲惫淹没了他。
这个孩子应该活下去，但是军队里养不了。他如此判断。
于是，在天下即将一统的时候，仗着一腔怜悯的借口，而立之年的杜丹心疲惫地第二次做了逃兵。

拾此刻的杜丹心绝非逃兵。
虎快，但杜丹心的哨棒更快，狠狠地抽中了空中的虎。
尽管多年从事农耕，但他的身体不逊以前，这一棒将虎抽停在空中。
没等落地的虎做出反应，杜丹心的第二棒便来了，这一棒打向虎脆弱的脖颈。
啪！
或许是过于兴奋，手汗让杜丹心没有握紧哨棒，脱手飞了出去。
“该死。”
杜丹心后撤几步，躲开了虎扫过的爪。
哨棒没了，杜丹心沉下身。
“老家伙，别多想啦，”他突然大声说道，“你躲不了。”
他在给自己壮胆：人只能直面恐惧。
那虎不给他思考的间隙，再次扑来。